此时白纸黑字,东林系大臣虽想袒护钱谦益,却是无话可说。良久,钱龙锡缓缓地道:“既然钱谦益与此案有涉,案情未清之前,确实不可再入阁,请陛下另选他人。”
众臣一听,钱龙锡这是要丢车保帅了。还有人想为钱谦益出头,但见钱谦益面如死灰,抖衣而战,均知道他肯定不干净。皇帝年纪虽轻却明察秋毫,这一关他肯定是过不了了,因此也只得纷纷附议。
朱由检心中暗喜,本来他就讨厌钱谦益,正好借这个机会道:“既如此,暂将钱谦益革职,待审清此案后再做区处。”
这下可好,钱谦益满怀热望,风尘仆仆地赶来京师,又上窜下跳四处串联。最后不但没能入阁,连现有的官职也被撸了。当即有警卫团军士上前摘了钱谦益的冠冕,将他“送”出殿外。
本来此事就算告一段落,可温体仁仍不肯善罢甘休,继续叩头奏道:“钱谦益如此人品,竟得朝臣共推,可见结党营私,请陛下严查!”
这下东林党人可不干了,心想你温体仁好大的胆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竟敢单枪匹马向整个东林党挑战?
于是钱龙锡、李标、乔允升、刘鸿训等重臣纷纷表态,言推举钱谦益实出于公心。至于钱千秋案,众人确实不知情,但绝无结党营私之事。
尤其是章允儒,刚才全力维护钱谦益,没想到钱谦益自己不争气,让他顿觉下不来台,正无处撒气,便将怒火全倾泻到温体仁头上,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枚卜大典,天日临之于上,诸臣何敢营私?你虽然为官资历深厚,但素无清望,诸臣就是不推举你,你待怎的?还有,你既知钱千秋一案有鬼,为何早不奏晚不奏,偏要等枚卜选中钱谦益时才告发?可见你就是想扳倒钱谦益,自己进入枚卜名单!我告诉你,似你这等私欲熏心之人,钱谦益倒了,也轮不到你!”
温体仁却早有准备,好整以暇地道:“有理不在声高,章大人你吵嚷什么?你喊得越欢,就越证明你是钱谦益一党。你问我为什么不在枚卜之前参奏?嘿嘿,钱谦益若不入内阁,不过是一吟风弄月的闲官,参他何用?正因为他想挤入内阁,而陛下乃千年一出之圣君,用人自要慎之又慎。所以我才宁肯与满朝大臣为敌,也要参倒这个奸佞无耻之徒…”
“你说谁结党?”章允儒不等温体仁说完,暴怒地打断他道,“党之一事,从来小人构陷君子,都是这等说!陛下,臣犹记当年阉贼魏忠贤驱逐**星等公忠之臣,也说结党,尽行削夺。大抵小人为公论所不容,便将众望所归者指斥为党,留传至今,为害君子之榜样!”
他这番话一出口,温体仁却是展颜微笑。而钱龙锡、李标等人则是摇头叹息,暗道章允儒好不谨慎,怎能拿皇帝与魏忠贤相比!
果然,朱由检当即冷笑道:“哦?照你这么说,魏忠贤以结党为名罢了**星的官,今天朕罢了钱谦益的官,朕和魏忠贤是一丘之貉了?”
章允儒当即语塞,朱由检就势瞋目大怒道:“君前奏对,何敢如此放肆?警卫团何在!”
燕凌等警卫团军士当即应声而出,朱由检咬牙道:“将章允儒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