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欧洲最新生产的,你们看,制作多么精美!”安娜用蹩脚的汉话介绍道,“金是高贵和纯洁的象征,用金子做餐具既卫生又体面;这支望远镜可以放大四十倍,在海面上可以轻易发现非常远的小岛;这面玻璃镜子是多么光洁,可比你们用的铜镜亮多了…”
可饶是安娜说得滔滔不绝,众人对她的“藏品”却没有多大兴趣。在他们看来,除了那套金餐具还有点收藏价值以外,望远镜和玻璃镜都是“奇技银巧”,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古玩。
安娜为这三样东西出了共同的起拍价一千两银子,却是应者寥寥。有两三个商人对那套金餐具叫了两轮价,涨到一千二百两也就没人追加了;至于望远镜和玻璃镜,根本无人问津。安娜满怀希望而来,见自己的藏品不受欢迎,不禁大失所望,撅起性感的嘴唇道:“你们都不识货!”
朱由检却是心中一动。那套金餐具制作确实精美,不过也没什么稀罕的;但望远镜和玻璃圆镜,却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兴趣。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国是不会制造玻璃的,更不要说精致打磨的镜片。能够望到远处的望远镜,以其重要的军事价值,一出现就在西方国家的军队中得到普遍应用。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还曾把望远镜做为礼物,送给朝廷几支。当时的皇帝天启却只钟情于木工,对这玩意毫不感兴趣,转手赐给了魏忠贤,魏忠贤又交给东厂番子。东厂裁撤之后,这几支望远镜终于落到朱由检手里,不过已经摔坏不能用了,朱由检不禁扼腕叹息。
因此在与葡萄牙国王若昂的谈判中,朱由检还曾提到,想进口一批望远镜。但若昂奸诈无比,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十万两银子一支,朱由检就是银子再多也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啊,所以这项交易就被搁置了。
如今安娜的这支望远镜却只卖一千两银子,虽然仍是价格不菲,但比十万两银子那可便宜太多了。
至于那面玻璃镜子,当然妇女用来化妆,肯定比铜镜要好用得多。但朱由检可不关心这个,他真正在意的是,欧洲现在能不能生产面积比较大的、透明的玻璃。
做为一个穿越之人,朱由检当然了解玻璃的重要性能。它透光却不透水气,除了可以用作门窗以外,在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不可能做出塑料来的情况下,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起到塑料的作用,比如建造一个玻璃的温室。有了温室,作物就可以反季生长,在这个“小冰河”时期,其重大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朱由检沉吟片刻,便对朱存棋耳语几句。朱存棋意味深长地盯了朱由检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万岁,您说的和想的是一回事么?莫非是假公济私,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安娜公主…”
“你想到哪里去了。”朱由检老脸微红道,“这两样东西真的非常重要,好存棋,你就帮帮为夫吧…”
“看把你吓得!”朱存棋莞尔一笑道,“好啦,臣妾遵旨便是!”
说着她就转身出了雅间。朱由检向楼下望着,过了片刻,只见青纱覆面的朱存棋已经飘然进入拍卖大厅,举手朗声道:“我出五千两,这三件藏品我都要了。”
众人惊讶之际,徽州商帮帮主许友三却目光如电地上下打量了朱存棋一眼,缓缓地道:“老夫出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