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冲锋,讲究的就是一股气势。如果气势受挫,那失败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清军本来冲锋得好好的,突然生生地顿住,只得原地与明军对射。可是明军是站在壕沟里,身前还有沙袋掩护,基本不怕直射过来的箭支;而清军却无任何遮挡,完全就是活靶子,这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焉能不吃亏。也就是短短的一分多钟,便又有数十名骑兵中弹落马。
而这个时候,被战马压住的伊勒慎终于艰难地从下面爬了出来。望着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坐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战马冲得好好的突然摔倒了。原来他的战马是撞上了一道长长的铁丝墙!
这铁丝墙是用一排间隔约有一丈的木桩固定,深深地插入地面,后面还用斜木桩顶死,即使冲锋的战马也无法撞飞。每两根木桩之间,拉着上中下三道粗铁丝;粗铁丝上面,每隔两三寸还缠着几根细铁丝,拧成一朵铁花。他的战马撞到铁丝墙上之后,立刻被那些铁刺扎得体无完肤,当然会栽倒。
而这道铁丝墙是明军入夜以后设置的,因为距离很远,清军根本没留意到。而在夜色之中,无论是木桩还是铁丝,都不是很显眼,所以清军才会毫无准备地撞上来。
更要命的是,这道铁丝墙只能阻止清军的冲锋,却无法阻挡明军的射击。一排排的铅弹透过铁丝的间隙,毫无阻碍地打过来,直打得伊勒慎连站都不敢往起站,只能在地上爬着往回跑。
好不容易爬出死尸堆,伊勒慎刚乘上一匹手下让给他的战马,明军阵地上又是火光闪动,随即猛烈的爆炸再次在清军阵中绽放。本来五百骑兵已经死伤过半,这一炸又躺下一大片,伊勒慎也被一块碎弹片从眼前划过,只觉鼻头一凉,随即就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哪还敢恋战,拨马就败了下去。残余的清兵见主将败退,谁还留在这送死,也纷纷抱头鼠窜而去。
这一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可是等伊勒慎败回大营,德格类一清点,五百骑兵,居然只回来一百多人,剩下的三百多全部交代!
再看伊勒慎,乐子就更大了。原来那块弹片不偏不倚,正好把他的鼻子给削掉了,伊勒慎脸上登时出现一个大黑窟窿,血流不止。德格类因为离得较远,夜色中看不出来清兵到底是怎么败的,不禁又气又怕,也顾不得喊军医给伊勒慎包扎,冲着他连声怒吼:“怎么会败得这么惨,为什么冲到离敌军五十步就停了?!”
伊勒慎急忙忍痛回话,一出声却是哼哼唧唧,德格类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怒之下劈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完之后才想起,不是伊勒慎不好好说话,而是因为他没了鼻子,说话不兜风,故此难懂。
经过伊勒慎一番连哼哼带比划,德格类总算明白了他败阵的原因。不禁不寒而栗道:“一炮便能杀伤我大清数十勇士,前后左右均不能幸免?这究竟是火炮,还是妖法?”
可是还没等德格类想出如何应对,哨探又来禀道:“贝勒爷,汉人又往这边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