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走嘴了,只得尴尬地笑道:“那什么,此语为一本古籍所载,朕为藩王时曾经看过,但不幸遗失了。先不说这个了,朕已传下密诏,令山海关边军集结重兵迫近抚宁,但不得与鞑子接战,吸引鞑子的注意力;李定国部切断鞑子退兵的路线;郝永忠、李来亨部现在已经开拔,准备伺机收复永平、迁安、滦州三城。到那时候,三路人马就给阿敏来个瓮中捉鳖,凭借优势兵力把鞑子一口吃掉。”
卢象升赶紧奏道:“陛下,臣亦愿往!”
“兄长就别去了。”朱由检却摇头道,“这些兵力已经足够了,而且天雄军连日征战,已经非常疲劳,也需要暂时休整一下。”
“陛下,可是其他各部明军也同样疲劳呀!”卢象升不禁急道,“尤其是李来亨、李定国二部,更是跋涉数千里才到此,李定国还身患疟疾,他们都不休整,臣岂敢以辛劳避战?”
朱由检却笑着摇摇头,并不答话。卢象升见皇帝如此笃定,不禁有些泄气,以低沉的声音奏道:“既然陛下不让臣去和鞑虏作战,臣想回籍守制…”
“这一条朕也不准。”朱由检动情地道,“朕也听说兄长父亲病故,兄长以国事为重,缠着孝带上阵杀敌,实在令朕感动和惭愧。但是朝廷正在用人之际,兄长是朕的左膀右臂,现在正有一件大事,非得兄长去做不可。朕只好让你夺情起复,还望兄长不要怪朕。”
卢象升这才明白皇帝早给自己安排了差事,心中登时释然,哽咽着大声禀道:“只要陛下有用臣处,臣万死且不辞!却不知陛下要臣做什么?”
“朕要让兄长去替换洪承畴。”朱由检的神色转为冷峻,“洪承畴在陕西期间,对流贼作战屡有胜绩,还招降了高杰,确实为朝廷立下大功。但自从与‘闯王’高迎祥等流贼在湖北一带对峙,至今已经快一年了,却不见有什么捷报,朕心里实在很不踏实。
“兄长也多次与流贼作战,熟悉流贼的特点。所以在明天的朝会上,朕就要任命兄长为新一任三边总督,接替洪承畴。但你不必到陕西就任,直接去襄阳军中接管就行。至于洪承畴,朕要把他调回京师…”
卢象升见朱由检陷入沉思,隐约猜出皇帝可能是对洪承畴不大放心,便赶紧奏道:“既如此,臣马上回营准备,明天圣旨一下,臣立即南下去襄阳。”
“不不不,不必急于一时。”朱由检双眉紧锁道,“朕总觉得,兄长此行可能不会太顺利。而且兄长也不要小瞧了高迎祥,听说他现在已有铁骑数万,天雄军虽勇,毕竟只有五千人。朕还要给你找个帮手,所以你必须等上十几天。”
卢象升愕然道:“为何要等那么长时间?”
“因为他现在还在山海关。”朱由检缓缓地道,“听说洪承畴现在倚重两人,一个是降将高杰,另一个就是祖宽。祖宽麾下有五百关宁铁骑,为人骄横跋扈,难以节制。关宁铁骑是…朝廷的重器,岂能成为他个人的私兵。所以朕要把曹文诏调到兄长帐下,曹文诏本来就是关宁铁骑的将领,也只有他能用好这支精兵。好了兄长,朕今天刚回到宫中,事情多如牛毛,今天只好不留兄长了。待明日朝会后,得暇再把盏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