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大船上响起一个慌乱的声音。过不多时,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下了船,前面一人匆匆来到曹文诏马前,带着哭腔道:“曹将军,末将伍强,是南京左军都督府金吾左卫指挥使。领兵援救扬州的是末将的岳父、定远侯邓绍煜,可是刚才侯爷受了箭伤,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文诏大吃一惊,心想定远侯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王在晋怎么会派他领军?他赶紧走上前去查看,只见一位老者身披甲胄躺在担架上,射中他的那支箭偏巧射到没有甲胄防护的腋下。因为流血过多,老者脸色蜡黄,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曹将军您看,侯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非要坚持下船…”伍强焦急地道,“依末将之见,不如把侯爷赶紧送回南京调治吧…”
“不可!”担架上的老者突然强挣着半坐起来道,“我一定要和援军一起入城!伍强,你听令!我命你率领船队返回南岸,把援军一批一批运过来,一个人也不许剩下,否则立斩!曹将军,敌兵又快过来了,赶紧进城吧…”
话还没说完,老者又晕了过去。曹文诏心里一阵感动,忙指挥关宁铁骑护送着援军进城。这批过江的援军约有一千人,全是步兵,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口袋,口袋里全是刚刚赶制出来的铁箭。刚刚入城完毕,流贼大军就包抄了过来,而伍强也率领船队离开北岸。如果稍慢一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援军的到来,极大地提振了扬州守军的士气。虽然这些卫所军战斗力也不强,但毕竟是正规军,最起码增强了守军的兵力。而且带来的大量箭支,及时补充了关宁铁骑连续作战的消耗,真可谓雪中送炭。
而史可法等人急忙来探视邓绍煜的伤情,可是此时邓绍煜已经昏迷不醒,他的中军官流着泪介绍了前情,众人听罢均是唏嘘不已。
原来根本用不着史可法发告急信,南京守备王在晋早就想派兵增援扬州了。可是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没人愿意出城作战!
别看南京卫所军号称十万,可这些老爷兵几辈子都没打过仗,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唬唬老百姓还行,哪敢上真刀真枪的战场?此前王在晋费尽了口舌,总算让各卫所摊派出五千人,前往与南京仅有一江之隔的滁州驻守。这些人都是卫所军中最底层的士卒,走时无不叫苦连天。
这回王在晋又想派兵去增援扬州,各卫所可是坚决不去了。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将士们只愿守南京,不愿出城!王在晋面对这么一窝熊兵熊将,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扬州的告急信来了,王在晋更坐不住,又召集各卫所指挥使,动员他们出兵。如果还没人肯出兵的话,王在晋就只好点将。可是他也知道这些指挥使即使不敢公开抗命,但却可以变着法地磨蹭。如果磨蹭个几天还不出兵,或者故意在路上耽搁,扬州城可能就被攻破了,不禁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中军来报:“定远侯邓绍煜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