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栾易心满意足的表情凝滞在脸上，那突然在古庙中回想起来的声音让他热泪眼眶，眼泪情不自禁流淌在脸颊上。

难怪香烛台上一尘不染，这是圣僧神秀的心。那放置过“无相本法”的地上，从外界带进来的尘埃消失了。

这位圣人，即便死后依旧无比强大。

佛门不出圣人，他们有自己的称谓，菩提道果成，成就人间菩萨。

神秀的成功，也就意味着他偏离了佛法的根本，本质上已经是一个修士。

“原来如此……又不是这样子……”

栾易觉得自己得出了两个可能的理由。其一是神秀对佛法深信不疑，最终大道三千殊途同归。第二却是神秀斩去了本我又寻回了本我。

第二种更能显示出神秀的聪明和优异。以修士入佛道，最后关头以佛证修。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应该会让成为圣人后的神秀比一般的圣人强大的多。

当然，这不过是栾易临时想到的。没有实践过就和诡辩论没什么差别。

“我记得这个女子求我把圣僧的尸身带出去。也好，管你是觉悟者还是什么，死在绿竹林中间就是事实。我把你送到圣地神农架安葬吧。”

离开大绿洲的方法，栾易已经找到了。

“心中有佛，前方是湖。心中有我，便有世界。”

这个须弥纳芥子是神秀**力凝聚而成的，蕴含了神秀领悟的天道。到圣人的境界，已经完全不能揣测他们的手段了。就像栾易的母亲，化身千万在过去现在未来都留下了踪迹，这穿越时空改变历史的本事就完全超出了常理。

大道在心，栾易坚信前方是平地，远处是沙漠。他背起神秀柔软的尸身，鉴定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踏出一步。

明明脚下就是自己打造的尸体阶梯，他却一步踏空。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他正在在空气上行走。

坚定的心智，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便能化幻觉为真实。其实深信有佛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切尽在神秀的算计中。

眼前是沙漠，就真的是沙漠。初夏六月，空气有些灼热。栾易转过身，将心中的执念抹去，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沙漠，干燥的气流没有一丝水分。他真的回到了西漠的大地上。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背上背着一个和尚，走到哪里都会显得不自然。给自己打了个隐身诀，在戒备较低的内漠，倒也没人那么用心地查探。

本来栾易是打算在佛光罩子附近等待时机，再上演一回上次的情形。不过圣人的尸体绽放出七彩的流光，在栾易身前打打开了一扇大门。

他一步跨出，轻松到了外漠。

流光挪移运转到极限，一直沉寂的身体恢复了很多的真元力。足够他飞速远离战乱的西漠。

其实栾易不需要这么提心吊胆，此时的西漠和他进入内漠前的情形发生了一些转变。战况更加焦作，过去的小分队偷袭包抄的做法行不通，很快就被放弃了。孔老夫子一拍大腿，不计成本地启动了一扇扇石门。本应该接引后援的传送门，这时候却变成了假设在虚空中的通道，源源不断地抽取北域和东洲的灵气，输送到西漠中。

后继无力的修士一下子得到了补充，虽然算不上很快，但已经帮了他们大忙了。效率和战力都提升非常大。

“这是谁？”

干龙潭村的古庙前，骨圣被惊动了。自然不是因为栾易的到来，而是神秀尸体上浓郁的圣人气息让沉睡中的他以为是一个活着的圣人出现了。

“神秀。”

栾易干脆利落地说了两个字。

骨圣猛地站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关节“噼里啪啦”响了一顿，空洞的眼眶中有淡蓝色的光芒跳动着。

“神秀——佛门的那个神秀？！你——你去了失乐园？”

这位坐镇天权宫的超级高手一把骨头都在颤抖着，嘴巴一张开就没办法合拢了。要是他有眼珠子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