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穿过中间大场及雅间,到了姑娘们居住的房间,进了椿笑的门,老鸨蓦然止了脚步看着里头的人,光是女子轻瞥的一眼,那双眼睛里明锐与水漓似乎是她从未见过的结合。
这公子倒也俊得很,却带着与俊脸不符的冷漠。
脑子想得如此多,但老鸨却笑得开了花的对着他们:
“两位可真是费心,要见妈妈我,不用这么大阵势。”说着往侧手的窗边走。
那儿是半开的木扇,涂了红漆的截木抵着窗沿,而另一端便是挂着的红灯笼。
琉百叶看了老鸨的动作只一轻笑,这些通风报信的伎俩她都嗤之以鼻,也便看着她悠悠的开口:
“妈妈不必去关窗或是灭灯笼,你那几个喽喽不够活动筋骨,小女子是带着好意来的,等我说完了,妈妈好好考虑。”
说着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叠几近发黄的纸张,在老鸨眼前晃了晃道:
“妈妈真是不小心,这如此多的卖身契都丢了几个晚上了还不着急,若是姑娘们闹起来,那可是要关门大吉的,不过如今好了,我来给妈妈说件事,你一定同意。”
说着她旋身往椅子上一坐,便说着,手里捻了笔开始说道:
“小女子知晓妈妈在赌坊欠了不少银两,也和不少官员挂钩,私底下交易姑娘,曹长吏啊,刘侍郎啊,甚至是吴丞相之侄你都搜刮了不少,我若是捅出去,他们为保名誉可不会放过妈妈的。”
她悠悠的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老鸨本就涂白了的脸,吓得面无人色,双手左右捏着,这才夏末,她却捏白了手心。
见效果到了,她也便点到为止,开始说正事:
“只要妈妈将芳楼八成归在我手里,赌债姑娘我替你清了,且你依旧是这里的掌妈,但日后我便是幕后之主,此刻正大受欢迎的两位美人儿:子琴、子画将是净身头牌。其余你的姑娘愿走愿留不勉强,但每月银两会加倍,护卫、琴诗你都不用操心,最重要的一点,不得泄露芳楼易主,也不得透露我等行踪,按我的方式运行一休沐(5天),妈妈再定夺也好,这一休沐间,子琴、子画会监督妈妈是否遵循我的话。懂了么?”
她极耐心的说完,纸张上也列了几条,末了放下手中的笔,幸好她学了这里的文字,写得还算雅致。
拿到老鸨面前,想了想,走至椿笑面前,拿过她手里的朱砂,再拿了自己的蝴蝶刀,刀柄底部一压朱砂,往纸张一按便是两片叶子组成的印章,极像她脖颈后的蝶形翅。
“这协议就放妈妈这儿了,都列明了,一休沐后,若是妈妈同意,便按个手印交到子琴手里,我自会知晓的,若是没按……妈妈知道后果的,这芳楼怕是要关门的,那赌债……。”
坐在那儿的老鸨许是被她挖掘出的秘密吓傻了,那些和官员的交易怎是随意知晓的?
赌坊的债越积越多,人人以为她银子多得很,却怎么也补不了赌债的洞,近几个月克扣姑娘们月银也快引起公愤了。
但这一下到别人手里却怎么都有些不妥,虽说还有收入,也还依旧那个身份,外界看来芳楼丝毫未变,可左思右想就是略觉不妥。可她抬眼想说话时,屋里却已只剩她们了,不速之客早已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