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桌边的人终于抬眼,精致的妆容柔媚可见,只语音却低微而起伏:
“皇上秘密宣四王爷入宫,已过半夜四王都未曾出宫,太子便不起疑么?”
太子收了双手一摆衣袍,坐与桌边,不甚担忧,只道:
“儿臣知晓,父皇一向莫测,但此次却只是平常谈话,再者,四弟的身体孱弱,母后是知晓的,父皇一向疼爱他,却也从未有其他动静,秋猎在即,归来后父皇便会逐渐将朝廷交付儿臣,母后不必如此紧张。”
雍容的女人一听这话,放下了手里的杯盏,一丝生气略显:
“太子此时松懈不免过早,只要你不登基,警惕就分秒必存,甚至因疑虑而除祸也并非不可,太子若手软,本宫代劳!”说着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继续道:
“太子以为,皇上为何将尚书四千金许配四爷?哼,难保其不利用尚书之势起伐你!”
太子微微蹙眉,阴蒙的眼微抬,思虑片刻才道:
“尚书是儿臣的人,四弟若存心起伐,儿臣定不留情,但四弟既无那份动因,也无那份心力。”
“动因?你忘了他的母妃是死在谁手里了?若不是本宫,他会是今天的孱弱之态,会失去与你争霸的根本?这份恩怨太子觉得,他会忽视么?”
一说至此,太子终于忍不住轻叹,兄弟间本该是和睦的,却这般繁复,不得不相互算计。
“母后放心吧,儿臣自有准备,父皇许配柳蔓是因不知尚书实则投靠了儿臣,也可看出父皇不想四弟与儿臣争斗之意,这些恩怨,父皇也一直在补偿他,如果四弟着实不安分,儿臣定除之。”
说完他阴蒙的眼微眯,却也未再停留,起身告辞离开,似是不喜与皇后过多讨论这些纷争。
有些事自个儿明白,要阴要狠也得暗自进行,表面依旧该柔则柔,即便面对的是他自己的幕后,太子也有这份心思。
皇后变幻莫测的脸看着太子离开,却阴狠的自顾敲着桌面,太子之位,以致皇上之位,绝不容有失,她不是会留后患之人。不似她眼中的太子,阴狠中还存着仁慈。
末了,看着凤仪宫前太子身影彻底消失,雍容端着的女子才低垂眼眸,侧脸低低的问了一句:
“听说,懿妃近日总从飘香居购置开胃品?”
身侧的嬷嬷先生微微一愣,却立刻惊醒,低身回话:
“是,娘娘,听说是二王爷、四王爷以及其子五王爷特意寻来的。娘娘若是想,明日婢女可派人去瞧瞧。”
桌边的雍容女子却并未继续,未吩咐是去还是不去飘香居,嬷嬷只好静默。皇后做事狠绝,不笃定吩咐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能碰,否则后果可是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