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严初故意隐瞒了重点,只轻描淡写受伤之事,却将顺安侯摔断双腿之事给掩盖了过去。至于深宫中的妤姝完全不知情。
丹阳城外的一家酒楼包厢,樊无期和司马冯子越在那一起密会。
“樊将军,主上这次做的还是不够啊,斩草要除根,可终究是还是念及女人啊。”冯子越立在窗前,薄唇冷笑,凤眼微挑,“不过,一个失明,又双腿致残,从此也只得在轮椅上度过一生的废人,也再不可能生什么波澜。”
樊无期温和点头,却又若有所虑,“只怕司马大人看得未必远。民间有为了躲避兵役而断腿的,不过是两者较下求其利者。于他三公子来讲,只怕宁可残废也不想做囚徒。”
冯子越思虑一番,忽有所悟,再次看向樊无期目光些许复杂。他呵呵笑了:“将军非但将才,更是军师。若当真如此,顺安侯绝非凡辈,不过,失了双腿,有了自由又有何用?!”
“大人,您别忘了他本非凡辈。凤落沼泽终究还是凤,故而王上会一直不放心。”
冯子越点头赞同,忽又转移了话题,“听闻樊美人升为王姬,光耀门楣,真是可喜可贺啊!日后,只怕多有仰仗樊将军啊。”
“大人见外了。无期是大人一手提拔上来,你虽长无期数岁,却实乃恩师如父啊。”
樊无期从来在他面前谦虚礼让,于此,那冯子越愈发神采飞扬,嘴角那抹笑意愈加邪肆。
正此时,外面有人叩门,是他们的人。
有人近前给子越附耳一番,随即子越眉眼喜悦。
“无期,你说窦班这个老匹夫,百密总有一疏啊。上次围猎场刺客之事,让他逃过一劫,这次断没这么好的运气!”
御书房,楚王正在看着司马子越呈上来的折子,见王上的眉头蹙了起来,面色也阴了起来,底下的司马大人冯子越唇际渐渐勾了一抹得意,极其不易察觉,却仍是被楚煜余光看到了。
片刻,他放下折子,只轻描淡写道:“这晋国人素来刁钻,如今晋国内讧聚朋党,各派急于拉拢,想要拉拢太尉,窦班也未必招架得住。这样吧,此事你暂且勿用调查,一切等过些时日再说。既是私下有交往,必然会有书信,甚或有来使。
还有,那冬狩刺客一事有眉目了没?”
于此,子越慌张请罪:“臣下尚无进展,还请王上宽些时日。”
“孤看,你只顾着查自己的了,孤交代你的却不尽心尽力。”楚煜从座位上起来,沉靴一步步下阶,来到子越旁边。
子越俯身不敢抬头看,蓦地一本折子兜头扔了下来。
他慌忙拿起来展开查看,上面竟是太尉窦班搜罗的证据,言辞有所指,刺客绝非晋人所为,而是有人图谋不轨,又可借机寻他窦班的错处。
楚煜心里明白,这冯子越与太尉窦班素有不合,二人各有些问题,目前虽说边境尚且安慰,然楚国需要二人齐心协力。然水至清则无鱼,他暂且只各自敲打一番。
子越那双常常不可一世的凤眸,透出了些焦急,“王上圣明,这太尉大人意有所指,然臣以脑袋担保臣绝不会与此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