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怎么会落到慕容苍的手上了?”唐果儿脸上血色尽褪,一下刷白。
她大惊着豁然起身,手扶住身畔的桌角,捏紧,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才克制住,没有让自己颤抖。
只是握着桌角的指骨,微微发白了。
她扭身便往外面疾步奔去。
“果儿。”慕容晟连忙追上去,拉住唐果儿的手臂,阻止了她的步伐。
“不要冲动,慕容苍已经不是当年的慕容苍了。他抓小果就是为了引你我二人前去自投罗网。”
“就算自投罗网我也要去!小果是我的孩子,是我冒死生下来含辛茹苦养大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危险中!”唐果儿怒声道,使劲甩手,意图挣开慕容晟的钳制。
慕容晟见她焦急得失去了理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捏得更紧。感觉到她挣扎得更厉害,他索性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将下巴抵在她肩上。
“小果也是我的孩子!慕容苍既然用他当诱饵,引你我前去,那么他暂时不会有危险。宫里的线人虽然无法救出他,可是会在暗中随时保护和观察他的境况。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他,你冷静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慕容苍一定不会放过小果,宫里还有一个对我恨之入骨的唐素容,小果在宫里必定会受苦,我冷静不了!”
唐果儿仍在不住的挣扎,见慕容晟没有打算松开她,心中一发狠,朝着他的肩膀就狠狠咬了下去。
嘴里很快又腥味蔓延开,慕容晟蹙了眉,却一声未吭。
唐果儿直到咬得牙齿发酸才松了口,慕容晟仍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反道,
“果儿,此事万万不能着急。留着鱼饵是为了钓鱼,一旦鱼儿上钩或者鱼儿游远,那么这个鱼饵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若是没有好的计策,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步踏错,说不准反而将小果推进了危险中。”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果受苦?”
一想到小果在慕容苍的手上,慕容苍又对他们恨之入骨,唐果儿更加六神无主,几乎理智尽失。
她突然抓住慕容晟的胳膊,如抓着一株救命稻草,泪水蓄满眼眶,
“慕容晟,我知道慕容苍抓小果的最终目的,他是想要你妥协,拱手相让这半壁江山。我也知道,江山在你心里重过一切。可是,小果也是你的孩子,这一次就当我恳请你,救救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江山重于一切?”
慕容晟惊愕,握住唐果儿的双肩将她稍稍推离怀中。他低下头,直直盯着她明珠般璀璨盈着朦胧泪光的眸子。
“你没有说过,可是你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五年前涧州战乱,你为了截杀赫拉而留在鸿门,不顾在涧州营救我的云家军的死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当时你选择的是赶来增援,云渊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死!”
唐果儿抬手挥开慕容晟的手,浓重的痛色穿透泪光从眼底流露出来。
五年来,云渊这两个字就像是她心里的禁忌,被她故意尘封在心底一处角落。
只因每每想起,她都会沉溺进那满手鲜血的噩梦中,自责懊悔,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对慕容晟无尽的责备和恨意。
慕容晟完全没料到五年前慕容苍中断大军粮草,遭遇西凉伏兵,大军被迫在鸿门停留的事,在唐果儿的认知里,会被扭曲成这样。
“是谁这么告诉你的?”
“赫拉。”
“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所说的话?还是云渊的死让你冲昏了头脑,连最冷静的判断力都失去了?赫拉是谁?他是西凉军的统帅,只要有一点离间我们的机会,他都绝不会放过。因为他的话,你才在战乱中不告而别吗?你为什么不试图去证实一下,去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真相?”
慕容晟竭力克制自己的语调,可是仍然有压不住的悲哀与恼意从声音里渗透开来。
他静静的看着唐果儿,忽然转过了身子,望向厅外长眠的夜空。
夜色在他脸上镀上孤寂的神情,他语气淡淡,
“我之所以在鸿门滞留耽误了前来营救的时间,是慕容苍与赫拉勾结意欲置我于死地断了大军的粮草,待我领军从敌军的埋伏里突围快马赶至涧州,迎接我的是空旷的战场,和云渊的尸身。你以为我是故意想要他去死的么?他的死,我何尝不心伤?二十年情同手足的深厚感情,比起你和他之间来的更深更浓厚!”
“慕容苍断了大军的粮草?可为何这些年,我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慕容晟,你不要为自己开脱。”唐果儿一瞬震惊之后回过神,当即辩驳道。
他说的话,她无法轻易的相信。一旦相信了,就等于推翻了她这些年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