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继而看手中的书,说是书,倒不如说是孝和太后的随手抄记。
字体纤秀,上面记写着孝和太后入宫后的一事一记。
她并不认为这是巧合,她会来这小书房里,无非只是一时兴起,想找找关于孝和太后的痕迹。而这小书房里,竟有几本书集都是孝和太后亲手书写的随记,类似于她生前的日记,如此一来未免过于明显了。
这么重要的随记,搁在这里,宫女公公们虽说不认识字的多。
但万一有人识字呢?
那岂不是把这宫廷的秘密都知道了吗?
看来,是有人想让她了解孝和太后。
白灵然不睡觉,江映蓉自然也就不敢睡,乖乖的陪着她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撩拨着那有些昏暗的烛光,窗外的正在飘雪,雪花坠入在地上,立即化成了水。
气温,慢慢的变得冰凉。
屋内,江映蓉时不时的加些炭火,并且弄了一个汤婆子给了白灵然。
看完几本书集之后,白灵然站了起身,互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眼神有些迷离的看了看窗外的那片梅园。
“娘娘,您该休息了。刚刚皇上派人来传话,说是明天会来如意殿里携带娘娘一起上早朝。”
“知道了,江姑姑,你先下去休息罢。”
白灵然婉拒了江映蓉,打发她下去休息了。
“那奴婢便先下去了,娘娘的屋外有人守夜,娘娘若有吩咐,大可以唤她们进来服侍娘娘。”
“好。”
江映蓉拗不过她,只好先行退下。
待江映蓉离开之后,白灵然的眼光里闪过了杀伐之气。
也许在别人的眼中,江映蓉是孝和太后的贴身近婢,颇为忠心。但是,白灵然却从随记里察觉了一些异样。这江映蓉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孝和太后的暴毙与江映蓉脱不了关系。
虽说孝和太后的死,让宫峻龙坐稳了太子之位,但这样的话太子之位,倒像是先帝因为失去了爱妃而晋给宫峻龙坐上的,怎么想也觉得别扭。先帝,居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静和太后所生,后在如意殿里被孝和太后毒死,于是孝和太后为保宫峻龙,请罪自伐而死。
如此一来,静和太后恨毒了孝和太后,也是情理之中。
邪月国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以前大师兄云歌笑身为邪月国的国师时,白灵然听过一些,静和太后因为不愿意让出手中的权利,与宫峻龙相抗衡。
如今想来,对于静和太后而言,孝和太后是杀死自己儿子的仇人,如今宫峻龙继承帝位,她岂会不恨?
走到床榻上,她躺在床上,只觉得鼻音传来了那浅浅的香味。
白灵然闻着这味道颇来刺鼻,赶紧爬了起来,在床榻上翻找着那让她心惊之物!
找了许久,依旧不见那香物所在。
后来疑心起,把那新制的棉被抽了起来,递到鼻间闻了一下,发现竟然丝绸棉被,被人抹了一层麝香粉。
麝香,孕妇不能碰。
长期与麝香为伴,她便会一直无所出。
好狠的手段,她这才入住如意殿多长时间,居然就有人用麝香防着她了?
白灵然冷笑的看着这明黄棉被,当把守在门外的婢女叫了进来。
“这棉被是谁送来的?”
“这是皇后娘娘托尚宫大人送给主子您的。”
皇后娘娘?
白灵然面不改色,对宫婢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唤离秋。”
“离秋,这被子有异味,你且拿去收好,找天天晴的时候,让人好好洗晒一下。现在去换一张新的棉被给我。”
离秋是估摸着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估计在门外守夜,被冻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她听见白灵然的话,立即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给主子您换。主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嘿,这小丫头不怕她?
白灵然微微一笑,“你说吧。”
“主子,如今您已是政贵妃,不能再自称我,按宫里规矩,应该是自称本宫。”
离秋的本意也是出于好意,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发现白灵然的面色变得阴沉,吓得赶紧跪在地上,“主子,奴婢多嘴,还望着主子恕罪!”
“你何罪之有,你起来罢,我……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离秋。以后我的寝殿,便交由你打理,未经本宫允许,不许其它人进入。另外,不管是什么人送来的东西,都要让本宫一一知道,免得忘了还礼给人,无意得罪人都不知道。”
“主子您放心,奴婢明天就整理今儿送来的礼物都列个清单出来。您看可好?”
“好。”
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虽然说离秋这宫婢是有巴结她的意思,但只要待她并没有坏处的,用着倒也无妨。今夜棉被之事,白灵然以后会防着皇后娘娘,更会防着在她宫中做掌事姑姑的江映蓉。
步步惊心,还真是没有形容错她如今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