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宏负手在后,仰天长叹一声。
闭目片刻,他缓缓睁开明亮的眼睛,似乎已经智珠在握,笃定的神色露出了坚决之色。
桌面上的黄金圣旨,还有一枚黄金兵符王令。
他手持着兵符王令,不语独立,心已飞往远方刀光剑影的德落。
这次,他竟与阎易天隔着千军万马、血迹斑斑的战场――对垒。
虽说大家本是各易其主,但是他最不愿对上的敌手,便是阎易天。
奈何命运弄人!
静静凝视手中宛如千金重的兵符王令,他真的能赢阎易天这个将才吗?
翌日清晨。
宫锦宏带着花明月,二人同着一队侍卫们前往德落。
马车疾驰,黄沙滚滚,几乎让人看不清前路。
日夜兼赶路程。
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宫锦宏想了许多。
最后他的决定,依旧是那般的笃定。
其实以邪月帝国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与西域大军相抗衡。
马车猛一下震动停下来,打破他的沉思。
车外响起负责护送他的将领韩星濯熟悉的声音:“奈落边城已到,王爷请下车吧,王老将军亲自来接了。”
掀开车帘,高高的城墙进入眼帘,多处破损和烟烧痕迹,还有几根深深插于地上,尚未来得及拔掉的铁箭。
这点点滴滴,说明近日来战况的惨烈。
宫锦宏扶着花明月从车上下来,视线方从城墙缓缓移到面前,这是一行专程迎接他的将领身上。
带头一人满身黄尘,脸上一把杂草似的胡子,虽然几乎掩盖了一半面容,双眼却射出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不易屈服之辈。
“臣王日照参见晋亲王,晋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各位将领纷纷过来行礼,报上名号职别。
一行人进入守卫森严的关防,王日照对宫锦宏非常友好,不但处处将他作为主帅看待,而且将自己的行辕让出来,让给王妃花明月暂住休息。
屋内主要以黑蓝两色为主,尽显原主人慷慨豪迈的个性。
墙上挂着一把黝黑的大弓,案台上铺开一副奈落边城的地形图,似乎在他到来之前,王日照还在对着地图苦思破敌良策。
王日照吩咐各位随同的将领暂时在外等候,转身拱手道:“王爷对这里还满意吧?时间仓促,只能请王爷将就一下。如果嫌这里色调太晦暗,可以吩咐亲兵找些颜色鲜艳的布匹来,不过能不能找出来就不能确保了。”
“无碍,王老将军,如今战况如何了?”
两人各自坐下,王日照神色一整,沉声道:“五天前我军退到奈落边城,阎易天率兵倾力围攻,幸亏奈落边城墙高厚,易守难攻。众将士拼死反击,才屡次击退西域军。不过西域军毕竟有兵力上的优势,连我也没有可以将他们完全击溃的把握。安定王阎易天不愧是名将,屡次识破我方的惑敌之术。”
一说到这个,王日照面露愧疚之色。
“我有一事需向王老将军请教,希望王老将军不要介意。”
宫锦宏顿了顿,淡淡问:“邪月边城防守向来严密,又有王老将军亲自坐镇,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日内,被敌军接连攻破几道防线,竟被迫退到奈落这最后一道关卡?”
王日照面色变了变,最后长长叹息一声,“王爷的问题的确一针见血,我军一败涂地,被迫困守奈落边城,并不在于敌众我寡。这次西域大军号称十万兵马,真正的数目不超过七万。失败的原因在于主帅。”
说到这里,他露出回忆的神色:“老臣也算邪月帝国数得出名号的沙场老将,可遇上阎易天,才知道什么是名将风范。他屡次识破我方的惑敌之术,身先士卒,武艺高强。第一次交锋时,他亲自叫阵,当着双方大军面前三招砍杀我手下第一勇将豪强,震慑三军,让所有人目睹他君临天下的剑术。自此阎易天那不可战胜的形象,更是深深打击我军军心,导致我军节节溃败。”
宫锦宏从他话中听出邪月大军对阎易天的恐惧,不禁遥想阎易天在千军万马前悠然三招击杀邪月大将的风姿,轮征战沙场,天下间又有谁能比得上阎易天这个沙场“阎王爷”?
默然片刻才回过神来,“王老将军,阎易天几天没有攻城了?”
“已经三天了。”
宫锦宏抿唇,蹙眉不语,很快又抬起头来,脸色转严,“静待了三天,如今他尚未攻城,他一定已经想到更好的办法攻占奈落边城。以他的心计手段,使出来的手段一定雷霆万钧,诡异难测,绝对可以迅速瓦解奈落城内的防守。”
“这……”
王日照当场脸色大变。
“王老将军,立即送上拜贴,本王要亲自面见阎易天!”
“王爷,这太危险,如若您被他们控制,那我们……”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觉得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老臣这就吩咐让人下拜请贴。”
“嗯。”
宫锦宏视线一转,移到门外笔直通外前厅的卵石小道,吩咐:“我们先去上城墙看看吧。”
登上宏伟壮观的奈落城墙,被战火洗礼过的大平原,两旁的山峦丛林尽入眼帘,王日照站在他身边,指着西南方道:“那就是西域大军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