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只见有一支亮银锤又奔自己后心,杨延顺连忙闪躲,哪知躲过后面,却躲不过前面,另一支亮银锤正中前心。
“啪!”,天河寒江甲应声而碎,杨延顺只觉胸前堵着一口气血,再也难以把握平衡,当即落下马来,哪知身后又是一锤而至,杨延顺一口鲜血喷出两丈远。“呵,好多了,终于不堵了!多谢!”杨延顺一声苦笑,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刀拄地。战甲尽碎,原本挂在胸前的白鱼玉配此时也被震出。杨延顺握住白鱼,眼前竟浮现起一张梨花面,凤眼雁眉,鼻悬如胆,唇薄似纸,肌白赛雪。“佩显,八哥这次怕是真的要身死异国他乡了!”远望落日,此时耶律休哥也应攻下西夜城,西域之乱,只剩朱俱波、火寻两国,就算没有我,也足以平叛了。想不到我杨八郎杀人无数,也终将被人所杀,天道循环,理所应当!
杨延顺面如死灰,毫无反抗之心。面前四支亮银锤一同砸下,眼看便要去做锤下亡魂,哪想身后一声嘶鸣,眼前瞬间跳出一匹黑马,正挡在身前。
原来竟是揽月驹忠心护主,以血肉之躯挡住四支亮银锤,一声哀鸣,筋断骨折,当即惨死眼前。这正是“器宇轩昂品亦高,跋山涉水不辞劳。 寒槽让秣情尤重,患难为主命可抛!”
杨延顺看时,只觉眼前一黑,心如刀割,当即浑身肌肉贲起,誓死要为其报仇雪恨,遂自身后拔起大刀,在掌中一晃,瞬间劈下,这一刀雷霆万钧,刀锋凛冽,左边那人收锤不及,一颗头颅当即滚落下马,掌中亮银锤还未松开。
再看杨延顺,双目血红,银面抹月刀左劈右砍,剩下的那人只得挥锤招架。哪想杨延顺已不顾生死,大刀劈砍,毫不留情,大刀正砍在锤头,火星四溅,刀刃卷起,收刀再砍。奈何自己站在地上,不及那人骑在马上,心中更是悲愤不已,拖起卷刃的大刀横扫马腿 ,就见那匹白马一声悲鸣,四蹄尽断,马上那人也顺势栽下。
杨延顺手起刀落,却不想那人反应极快,提起亮银锤一挡,“当!”的一声,将大刀磕开,杨延顺只觉得虎口剧痛,大刀当即脱手飞出,低头看时,双手满是鲜血。那人自知不是对手,觑得时机,起身便跑,此时暮色渐近,黑暗中只见一人着一身素袍狂奔,头上三尺白巾飘飞。
杨延顺冷哼一声,自地上拾起散落的射雕弓,羽箭上弦,拉弓如满月,只听得“嗖!”的一声,羽箭离弦,正中那人后心。那人又跑出几步,终是倒地身亡。
一轮冷月东升,杨延顺颓然坐在揽月驹的尸骨旁,悲痛难忍,两眼间泪如雨下,又俯身大吐鲜血不止,最后挣扎起身,丢盔弃甲,踉跄着向夜色深处走去。
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倒在地上,月光洒下,卷刃的刀身依旧闪着寒光。
百里之外的西夜城,早已成一片血海,耶律休哥屠尽城内男女老少,却不知此时杨八郎也已在生死边缘。次日午时,还不见杨延顺归来,耶律休哥当即派出三千骑兵去寻,哪想只找到揽月驹的尸骨,以及那把卷刃的银面抹月刀。
耶律休哥面色苍白似霜,一双鹰目如冰,“阿里海牙,楚封关,我给你二人五千骑兵,给我搜寻方圆百里的村庄。搜一村,屠一村,直到找到他为止!”
楚封关闻言略有迟疑,问道:“大人,为何要搜一村,屠一村?”
哪知耶律休哥双眼血红,嘶吼道:“他们没有收留他,便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