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从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情报。
岳海楼在移师陈州之前,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对襄城的进攻筹备上,还没有精力兼顾太多,这时候听仲长卿说及这段时间对淮川、楚山等地的调查,点头赞道:“长卿在此,总是能将工作做得很细,我也总是放心的!”
“徐怀这厮不是好用险计吗,怎么现在变成缩头乌龟了?”冯世兆挠着长满络腮胡子的脸颊,不解的问道。
“楚山将拳头捏回去,其实更难对付!”仲长卿说道。
“是啊,杨麟善治军,律己治军皆严,将吏咸服,是个劲敌,但他将兵马分守西平、召陵、上蔡等城,兵力部署、调动一目了然。我们渡过颍水、进逼汝水,杨麟倘若出兵,我们列阵应战就是,或胜或败,无需思虑太多,”
岳海楼蹙着眉头,说道,
“却是楚山,看精锐兵马不多,但都缩在内线,在真阳、确山、新蔡等城仅三五百兵马驻防,一副随时会放弃掉的样子,我们就很难捉住楚山的七寸。而且我们要强攻两翼杨麟部或刘献部,也永远都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徐怀会将刀子捅过来!”
岳海楼再自信,也绝不可能认为徐怀将真正的防线收缩到青衣岭一线,是因为怯战。
徐怀真要是怯战之人,会怂恿赵湍去守巩县,会在强袭清泉沟寨杀曹师利一个措手不及?
徐怀真要是怯战之人,会率部千里奔袭太原,以三五千兵马杀得岚州、太原、忻州千疮百孔,杀得曹家痛不欲生,还在太原城北尽歼云州汉军?
岳海楼心里很清楚,二皇子兀鲁烈会用他执领汴梁降军,有相当大的因素是真正重视起徐怀这个急速崛起的对手了。
而此时赤扈主力难以兼顾南线战事,在诸多汉将之中,却是他对徐怀、对河淮乃至残越的形势最为了解。
岳海楼心知他真要大意轻敌了,曹师利的下场就将是他的覆辙。
“楚山既然将蛇头缩藏起来,叫人难以琢磨,有什么办法将他们引出来?徐怀用兵,其速且诡,倘若不把其蛇头七寸引出来,总不至于真要去强攻青衣岭或强渡淮水?”孟介皱着眉头问道。
冯世兆、孟介、蒋昭德等人,当初在蔡府都是与郭曹龄、董其锋同一级数的人物,冯世兆乃当世少有的悍勇,而孟介善谋,文武双全。
他们比郭曹龄、董其锋幸运,追随岳海楼投附赤扈人,得以在战场上展示治军之能,此时皆授行军千户。
赤扈军制较为简单,行军万户就已经是绝对的大将级人物,行军万户之上设都元帅府,总揽一个方向上的军政事务。
二皇子兀鲁烈兼领镇南军都元帅府,其麾下除了副都元帅那颜木赤外,其他诸将最高将衔都是行军万户。
岳海楼虽然得授大楚王国枢密使,除本部两万精锐外,数月来还得以从汴梁降军之中收编四万兵勇,但他在赤扈王帐麾下的将衔,依旧只是行军万户,还没有资格开都元帅府。
当然了,岳海楼这次倘若能撕开残越的淮上防线,攻陷南阳、襄阳,差不多就有这个资格了。
冯世兆、孟介等人到时候自有跻身大将的资格,但他们并非蠢货,不会贪婪的在形势未明之际,就仓促出兵去强攻徐怀苦心经营的青衣岭。
李处林、阴超率数万兵马,强攻太原一年未克,最终眼睁睁看着太原军民叫徐怀率部奔袭救走——这足以证明在守军意志坚定、储备充沛,想要强攻一座依山而建、体系严密的城垒,会有多艰难。
而徐怀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在一年多时间里建造青衣岭营城,可以看得出他早在赤扈大军第一次南侵时,就已经预料到此刻的形势。
这样的人物,冯世兆、孟介他们敢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