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计划利用伪楚军所遣弃的营垒以及昔日民众所遣弃的残坞残寨,大规模屯寨,从淹留罗山、信阳等地的难民之中招募青壮及家小进行屯种,以弥补军粮的不足。
“除开这些,楚山今年下半年,还要操练两营水军!”徐怀将楚山下半年的防务安排,跟赵翼详细说明,“这些要做的事情,刚刚梳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奏禀陛下!”
“难怪陛下会放心你来守桐柏山啊!”赵翼感慨道,“桐柏山有你坐镇,根本不用担心南阳右翼会出什么岔子啊!岳海楼也是极厉害的人物,合该他会与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一样,会栽在你的手里!”
“岳海楼并非易予之辈,说到底岳海楼所掌握的降附军,并没有硬啃楚山的实力,而赤扈人南侵以来,肆意践踏,中原残破, 原残破,这也注定他们发动的攻势难以持久,”
徐怀说道,
“我主张立本于襄阳不作他想,缘由也在这里。赤扈骑兵虽说犀利,驰骋平川,概莫能敌,但攻坚折锐非其强项,江淮水泽湖网密布,亦非其驰骋之所。赤扈人很清楚自己的弱项,因此攻城拨寨之事,多驱使降附军为之。而中原残破,河东、河北犹有大量义军在坚持抵抗,降附军虽说残暴,但受限于粮秣筹措转运困难,短时间内并无成为天下强军的可能。这种情形下,只要我们咬牙坚持,一旦诸处战场能顺利进入相持阶段,形势就会扭转过来”
“徐侯甚是在理,赵翼受教了!”赵翼拱手说道。
“郡王爷客气,徐怀也只是肚子里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这个中曲折,还要劳烦郡王爷在襄阳分说一二!”徐怀还礼道。
从黄羊寨返回楚山,天色已黑,众人也是路途劳累一天,特别是武威郡王赵翼昨日才刚到楚山来,更是辛苦。
因此简单夜宴过后,武威郡王会先去馆舍休息。
战事过后,没有繁重的军务压身,其他事都可以推到史轸、徐武碛、徐武江、苏老常等人的头上,徐怀是要轻松许多,但其他战场的威胁并没有解除,他夜里还要阅看各地传来的军情。
夜深人情之时,徐怀将今天搜集到的军情阅看一遍,待要与柳琼儿去后宅休息,却见史轸此时还没有离开,正从廨厅探头看过来。
徐怀站在院中,看向史轸问道:“史先生并不主张我就二都之事表明立场?”
史轸走到廊前来,叹道:
“这世间大多皆是凡夫俗子,朝堂衮衮诸公也概不能外,真正有破釜沉舟之勇毅者,自古以来,又能有几人?周鹤、高纯年等人必然早就有此念,只是之前淮上战事紧迫,知道陛下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让周鹤等人妄兴此议、动摇军心,才隐忍到此时提出。我观陛下也是性情坚毅之人,周鹤等人真要在陛下跟前提请此议,还是会碰壁驳回的,楚山何苦插这一杠子?这是我午前听郡王爷询问这事时就有的想法。我午后心里仔细琢磨这事,似乎还有别的蹊跷。第一,周鹤、高纯年等人似乎并不需要征询楚山的意见,第二,周鹤、高纯年等人真就猜不到以你的性情会作何想,当真指望你会支持他们妄兴此议?”
“你是说楚山旗帜鲜明表明立场,反而成为周鹤他们手里的棋子了?”徐怀蹙着眉头,问道。
“襄阳臣公有畏艰避险之心,但陛下坚决不允,他们也无可奈何,”史轸说道,“但现在楚山先表明立场,襄阳臣公埋怨楚山起来,可不需要那么多顾忌啊!到时候陛下若要维护楚山,说不定就会向他们稍作妥协!”
“我却不知道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能如何埋怨楚山?”徐怀冷声道。
“陛下在襄阳,楚山之得失,决定襄阳之死生,守御之要,犹在河洛、陕西、淮南之上;而陛下南迁,楚山只是一军镇尔,”史轸苦笑道,“难道这点,还不够他们往侯爷你身上泼脏水的?我们知道你性情坚毅,与敌不同死生,有破釜沉舟之决心,但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意欲挟天子自重、横加干涉国政”
“周鹤等人的心思,未必如此阴沉吧?”柳琼儿有些诧异的问道。
“柳姑娘以为周鹤这些人最擅长何事?”史轸苦笑问道,“当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但侯爷已经表明立场,且与周鹤等人分歧极大,这也注定会叫周鹤等人更忌恨侯爷了!而且他们也不会往好处想侯爷,不会以为侯爷其心赤诚,那这件事他们最终会想到哪里去呢,还不是揣测侯爷私|欲叵测?”
“且不论他们如何想我,我不可能不在这事声明立场!即便陛下心思动摇,我也会上表力谏的!”徐怀挥了挥手,要史轸莫要太念挂这事,更不可能叫他私下去找武威郡王赵翼收回此前之议。
“我想去一趟襄阳,看看这水到底有多深,是不是真是我多想了。”史轸说道,他还是担心这事有蹊跷,而郑屠、晋龙泉等人没有办法精准察觉到微妙之处。
“好吧,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辞辛苦要去襄阳走一趟,那就找个由头陪同郡王爷过去,”徐怀点头说道,“反正家里事你也帮我安排好,我没有耐心操持那么多的事情”
楚山所辖政务日益繁杂,徐怀还真有些离不开史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