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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上,第一拨战船在前面吃了闷亏,怯战回撤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坐镇最后战船上的胡毕烈耳中。
消息一传来之后,胡毕烈当场大发雷霆,大骂废物。
他生气的并非是第一拨部曲的失利,更不是因为被击沉了十余艘战船死了近万护法军而发火,而是因为第一拨战船剩余船只的后撤。
“废物,废物!”
胡毕烈一脚将甲板上的一把椅子踹翻在地,双眼瞪得如牛卵那般直视前方第一线,近乎于咆哮般吼道:“一群贪生怕死的蠢货,小小挫折便后撤,看不老子活剐了这群霍乱军心的废物!”
咆哮一番过后,胡毕烈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仿佛宣泄殆尽了似的,口中不再喊打喊杀,而是阴沉着脸继续目视着前边继续回撤的江船,接下来久久不发一言,心里好像在盘算着些什么。
因为胡毕烈的阴晴不定,骇得他身边几个得力手下都远远地避着他,生怕引火烧身,去触了自家教主的霉头。
良久,胡毕烈这才将目光从黑水河前方第一线收回,然后徐徐转身落在几名得力手下身上,皱着眉头冷哼一声:“不就是击沉了十来艘的战船吗?哼,老子不心疼,那都是于家老狗修造出来的,也不费老子一丝一毫。至于死人吗?嘿嘿,老子二十余万护法军,死上这么点人算个卵大的事儿?没事儿,老子死得起!”
说完之后,他紧绷着的神情明显为之一松,好教几名远远避着的几名得力手下放宽了心情。
其实胡毕烈这番话还有后半句的潜台词,对于一下子损失近万的护法军,要说胡毕烈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这些都是他用以和独孤玉合作的资本,也是和于老狗抬杠对峙的倚仗。没了手底下这些护法军,他胡毕烈就是跟**毛。
但是当他刚才沉默时也想到,只要能成功强度黑水河,攻破官军第一道防线,那就无异于此次行动成功。那就意味着,岭南城不日便会被攻下。
一旦攻下岭南城,那他就可以和独孤玉两人联手弄死于家父子。独孤玉可是亲口承诺过的,于家父子一死,那就由他全盘接手于家麾下的数十万护法军,这可是令他垂涎三尺之事啊。
与之相比,现在死上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只要能够攻破第一道防线,打开通往岭南城的生命通道,最后与独孤玉合作达成心中所愿,便是再死上十万人,他胡毕烈都在所不惜。
旋即,他心中有了定计。
只见他抬步走到那几个得力手下跟前,沉声下令道:“传本教主命令,调集一百艘战船,给老子排成一字阵型,全面压进。哼,我就不信一百架床弩齐发,还能统统将我百艘战船给击沉不成?一百艘战船齐头并进,一路碾压过去,谁若敢再擅自后退,杀无赦!”
言下之意,胡毕烈这次要大出血,拼上一百艘战船外加将**万护法军,也要顺利强渡拿下第一道防线了。
几名手下心里虽然暗自不满教主大人的视手足弟兄性命如草芥,但也不敢表现出来,纷纷下了甲板,各自调集战船而去。
在黑水河上将一百艘战船调集摆出固定阵型,这并非容易之事。因为这个年头没有电话电报,而白莲教这些杂牌军又不懂什么旗语,所以光是挨个挨个船只的进行传令调集,就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
这也让曹录勋那边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第二场阻击战,同时也让曹录勋这边稍稍歇息喘了一会儿气。
当然,也让东门城楼上观战的郭业发现了黑水河上敌船阵型的显著变化。
郭业看着百艘战船徐徐靠拢,然后摆出一字阵型明显有齐头并进之势,立马猜出了胡毕烈的用意,心道,看来这次对方是花上血本了。这就更让郭业相信,这次对方强渡黑水河,绝对不会轻易的知难而退。
死战,在所难免!
随即,他冲身边诸人说道:“敌军战船阵型有所变化,看来这次是拼上家底也要强渡黑水河了,如实不攻破第一道防线,他们决不罢休的。”
说罢之后,他冲程二牛招招手,吩咐道:“二牛,你现在立马出城前往码头渡口,替我跟曹录勋传话。(http://.)。”
程二牛拱手领命,问道:“大舅哥,传啥话?”
“唔……”郭业略微沉吟一下,说道,“如今敌军战船改了阵型,显然是要用一百艘战船碾压过来,这样的话,百架床弩齐发根本阻止不了对方的推进,还是杀伤力不足啊。这样,你让他立刻改变打法,不能再这么床弩连射了。”
程二牛又问:“大舅哥,咋改变,你说,我传。”
“嗯,”郭业微微颔首,道,“让他将床弩投射的威力再次发挥到最大。这样,你下了城楼先找余管事,之前他跟我提议过一个想法,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很靠谱了。你跟余管事说,我已经同意了他的提议,然后你带着他去找曹录勋,就说是我说得。到时候,余管事会帮他出主意,如何将床弩投射出去的效果发挥到真正的最大处。”
“得嘞,俺这就去找余管事!”
程二牛领命告辞,火急火燎地奔下了东门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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