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弟子……”冬陌笑着摇了摇头，昏了过去。

胡姬等人将冬陌送回卧房，本以为只是脱力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当冬陌被放在床上，胡姬试了试他的体温，发现他皮肤滚烫，开始以为是发热，去院子里打来深井水想要给他降温，不想当她回来的时候，冬陌的肤色居然变得好像熟透的茄子一样吓人。

更可怕的是，冬陌浑身肌肉绷紧，不断抽搐，脸上渗出一大片油光光的汗珠。紧闭的眼皮下面一对眼睛快速转来转去，这个模样看上去格外吓人。

胡姬一时没了主见，也不顾崔真在前厅宴请杜城主，闯到宴席上，将冬陌的情况告诉给崔真知道，崔真向杜城主道了歉，留下李修齐等人作陪，自己跟随胡姬急忙来到后院冬陌的卧房。

查看了冬陌的情况之后，崔真脸上的焦虑之色更甚，叹口气道：“偏偏这个时候却要破境，有点危险呀。”随即对胡姬解释，冬陌身体上没事，眼下这表现是体内积郁的元气太过浓厚，力求破镜的特征。

“这小子原本就有了破境之态，经过方才那一场决斗，平时积郁的元气彻底得到了激发和释放，将破境时间提前了，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契机。若在清醒之中，本人能够控制元气的运行，破境一般不难，可现在他处在昏迷，就有些凶险了。”

胡姬听到是这样，忙道：“那师父快别说这么多了，快想办法帮帮他呀。”

“我要是能帮还用你说，现在这情况，只能看他自己的意识坚韧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控制住已经紊乱的元气，如果顺利，很快他就会醒来……”

“如果不顺利呢？”

“那就很凶险了。”看着崔真眼中透出的担忧之色，胡姬大致明白了凶险的程度，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傻傻地看着冬陌，期待他好转过来。

崔真将她表情看在眼里，暗暗叹了一声，“你出去吧，在这呆着只会更着急，眼不见要好一点，你们全都走，不许别人进来，我一个在这陪他。”

师命不可违，胡姬和其余师兄弟不得不离开，从外面将房门关好，胡姬来到了塞波的“病房”，塞波静静躺在床上——腿上的伤要修养好一段时间，但情况稳定，没有什么险情，是以方才胡姬才会将精力全放在冬陌那边。

“那小子怎样？”一进门塞波便问。

胡姬转述了师父的话。塞波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靠在床头上，喃喃道：“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他不是凡人。”

此时此刻，冬陌没有看到师父焦急的眼神，也没有听到兄弟关切的声音，他的意识随着一孔涓涓细流漂浮在水面上，越过岩石，流过沙滩，一点点前进着，速度越来越快，在无拘无束地流淌着，忽然之间，一座高山挡在了前面，溪水受阻，在山前积郁着，打着转，冬陌的意识也跟着一起旋转，在水中浮浮沉沉，很是难过。

溪水还没有突破山岩的阻碍，水位越升越高，冬陌体会到了一种被淹在水中的窒息的感觉，意识却又好像幻化成了溪水的一部分，努力在挡在前面的岩石上摸索着，寻找一切突破的可能。

要么淹死在水中，要么在爆发中突破岩石的障碍。

这两种概念出现在冬陌模糊的意识中，而被高山阻挡导致回旋流动的溪水，也令他的意识十分痛苦，本能地觉得自己只能一往无前，不能溯流而上，于是强忍着窒息的感觉，更加急切地在岩石上一寸寸地摸索着，寻找突破的可能。

在感觉自己快要淹死之前，他摸到了一处松动的岩石，顿时唤醒了全身的力量，将所有溪水引到这一处来，不断冲击这块岩石，带走其中的流沙和泥土，终于，岩石落在了水中，先是这一块，随后在溪水不断的冲刷下，周围的岩石也开始斑斑掉落，速度越来越快，冬陌咬着牙用最后的力量做着冲击。

“轰”的一声，巨大的山体倒塌，洪水暴泄而出，在平坦的草原上冲出一条大河，畅流无阻地前进着……

冬陌悠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