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若是真想上山，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好啊，连你们也起来反对我，可别怪我不义！”鹿冠云狠下心来，举剑刺入柳冠英的喉咙，他本想杀一人立威，然而柳冠英的死，根本没有震慑到另外几人，仍旧木讷地站在那离，将山路挡的严严实实。

“呀！”鹿冠云大吼一声，挥剑不断找众人身上斩去，将五人尽数斩杀，然后果真从他们的尸体上踩了过去，这时候的他，内心已经被愤怒控制，对于爬上山顶的念头却是更加炽烈了，快步向山上走去。

这时候，多位仙官跳上山路，阻挡他的去路。鹿冠云呵斥无效，只好动手将阻挡者斩杀，那些人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杀。随着杀人越来越多，鹿冠云的情绪越来越麻木，在遇到前来挡路者，什么也不再说，直接一剑刺过去……

没有人知道，鹿冠云正在经历的幻境，大家看见他跟冬陌并肩站在一起，两人都一动不动，从梵天之眼中射出来一股金色的柔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围着他们不停流转，如此奇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只能凭借经验，以围绕在鹿冠云身上的光源较多，而觉得他占据优势。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只有站在两人前方的大天师，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他知道真正关键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幻境中，冬陌所经历的与鹿冠云完全不一样，他不是追逐信仰，而是在逃亡——天之西方，涌现起了无尽的黑气，飞快地向着仍然明亮的天空推进，一点点将明亮吞噬。在一座陌生的城池里，无数人向着明亮的东方奔跑，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冬陌等一行多人，也夹杂在人群中向着东方奔逃，在途中失散了，最后连塞波和鹿尓南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胡姬的手还在被死死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失去了施展轻功步法的能力，只跟随着人潮一起慢慢前进。

身边，不断有人拨开人群，钻到前面去，甚至有人在用兵器开路，一时间身边惨嚎声四起，冬陌身边，也有人不断试图这么做，每遇到这样的，冬陌都是毫不留情的一剑下去将其斩杀。后来，冬陌也开始杀人，用长剑清出了一条勉强供两人通行的道路，拉着胡姬一路狂奔。

“不要杀人！”胡姬央求道。

“他们早晚都会被黑气吞噬，若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们！”

突然间，大地发出了震颤，无数的人被震翻在地，冬陌和胡姬手拉手艰难地前进，他们跑出了城池，跑上了荒漠，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他们自己，他们来到了灵山脚下。而那团黑气，也已经追到了他们身后。

“我上不去了，”胡姬望着冬陌，气喘吁吁。“松开我吧，我们没必要一起死啊！”

然而仍由她怎样挣脱，冬陌一直将她的手死死拉住，拖着她朝山上爬去，偶然回头，看到在黑气的中间，透出了一张脸来，便是那张戴着盔甲的没有表情的脸，那就是……右手，他的两只血红色的眸子望着自己，传达着一种讥讽和诱惑之意：来吧，投入冥君的怀抱，我等你很久了……

最后胡姬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冬陌便背着她一步一步向上爬，赶在黑气袭来之前爬上了山顶，来到冠云峰，梵天之眼的脚下。这是人间最后的光辉了，在瞳孔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漩涡般的白洞，无数道明亮至极的光芒从中射出，他不知道那白洞后面是什么地方，也许是天界吧，总之只要能活命，哪里都没有关系，于是快步走了过去。孰料背上却响起胡姬痛苦的叫声，冬陌也是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像一块燃烧的炭火。

“我受不了那光，我感觉到身体快融化了……”胡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冬陌大惊之下只好将她放下。

这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响起了一个极为空灵的声音：“放下她，走进梵天之眼。”

声音男女莫辩，也听不出说话者的年纪。

“你是谁？”

“放下她，走进梵天之眼。只有你一个个可以活下来。”

冬陌沉默了。这时候，胡姬也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大声哭诉道：“东子，让我走吧，被那黑气吞噬也未必就是，也许只是堕入冥界罢了，你有更好的去处，你应该去天界……”

冬陌望了望不断迫近的黑气，又望了望前方的梵天之眼，在那只眼睛的深处，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梵天神辉凝聚而成的脸孔，露出了一副了然一切的笑容，似乎已经确定了他的选择，并且为拆散他与胡姬而感到得意。冬陌垂下了头，沉默片刻，迈开了步子……

那边，鹿冠云也是遇到了玉人君的阻挡，面对这个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人，鹿冠云对他，向来也是充满了畏惧，他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用力一剑朝他身上劈去。

“我受梵天指引上山，我乃是天谕传人！谁敢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