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煜浓眉一扬,道:“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也不能干什么,我现在是酒做的身子,就更不能干什么了。”青煜嘻嘻一笑,接着道:“那我还不如趁着爸爸妈妈姐姐都不在,没谁管着我,好好玩几年。”
青晔笑道:“你倒是真有心情玩啊——”青煜的话,常常很离谱,因为太宠着这个弟弟,青晔往往不计较弟弟的话有多离谱,这回竟也信他了。
青煜又道:“姐,你不怕我是妖怪变的?”
青晔往青煜太阳穴上戳了一指,道:“妖怪变不出你这个皮猴儿——”青晔相信确实这个就是青煜,即使他的气场变了,青晔依旧能断定他是青煜,因为有些东西,假货是变不出来的。
当晚,青煜坐在花树下,自斟自饮。东方焰到青煜身旁坐下,拍拍青煜的肩膀,道:“来——小舅子,姐夫跟你喝几杯——”
青煜一笑,斟了一杯酒给东方焰,东方焰仰首一饮而尽,青煜又连斟两杯,东方焰依旧仰首一饮而尽,三杯烈酒下肚,东方焰腹中已涌起一股热意。
青煜道:“姐夫,你怎么不问我?”
东方焰道:“问你什么?问你是不是来揭穿我的谎言的?我是修改了你姐姐的记忆,但我对她的情,丝毫没有掺假。倒是你啊,你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青煜道:“我和姐夫一样,莫名其妙地死掉,又莫名其妙地被老神仙救了。我确实在昆仑山跟了南极仙翁一些日子,后来我转世到一千年之后,成了碧泓清,姐姐现在已经不记得碧泓清了。”
东方焰道:“你怎么敢自己跑来?你就不怕我弄死你?”
青煜笑道:“你舍不得弄死我,是不是?”
东方焰笑,没有回答,他是舍不得弄死青煜,因为青煜可以让青晔开心,就是东方焰自己也喜欢青煜。
青煜扳住东方焰的肩,道:“来,姐夫——我们多喝几杯,儿须成名酒须醉!”
青煜半醉之际,曼声吟起苏轼的《行香子》:“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东方焰亦酒至半酣,道:“此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十分酒,十二分情!浮名浮利,虚苦劳神,情孽纠缠,万劫不复——世间所苦,唯名利情孽。凡人、神仙,放下名利,就可做个闲人散仙,乐尽天真。情孽呢?谁放得下情孽?那些遁入空门的,几个真的过了情关?”
青煜憨笑,道:“一壶酒,一溪云……一壶酒,一溪云!好啊,好啊!”
东方焰听青煜的话完全搭不着上文,正欲开口,忽一转念,笑道:“一壶酒,一溪云?一溪云?云溪?云溪……好啊——原来你……”东方焰朗声大笑,道:“算了!算了……”
东方焰又饮了几杯,道:“浮名浮利,情孽纠缠——能放下的,就放下吧,放不下的,就了断吧!”
那夜,东方焰和青煜在花树下纵酒狂歌,痛醉。
两情相悦是千古美谈。可这世上偏偏有一种感情,情生一方,情执一方,这就是单恋。或许有些人觉得单恋很可笑,很傻,可你要知道,感情和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一样,情生情执,亦是无可奈何——如果你想爱就爱,不想爱就忘,那么很遗憾,你所认为的那种感情,根本不是爱情。单恋,没有人同情,没有人理解,没有结果,尤其是身份不相称的单恋,更是可悲——青煜对云溪的感情,正是如此。
我愿倾江山万里,换你倾国一笑,你却入他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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