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衣着华丽,戴着波希米亚风情羽毛帽的笛手,在接受到命令后,昂然越过了乔瓦尼鱼龙旗所在的位置,接着将长笛搁在嘴边,呜呜呜嘀嘀嘀出了有节奏的声音。
红手旅团的前三排大步兵矛矛手们,看着各自队列旗手的步伐,应和着笛子的声音,齐齐迈动着绑腿,手持着高耸刺天的长矛,在他们面前,风向逆转往己方而来,风儿变得凄厉,一道道如无形的洪流般,劈开着前面的草浪,其灰色的痕迹就像无数扭动的蟒蛇般,穿过队列的缝隙,扑打撕咬在士兵的脸上,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乌云于个人头盔和羽翎上迅掠过,风色天色大恶!
而后,自整个队伍的右翼处,以德西乌斯为杜盖留斯指挥官的两支班达支队,却列成了一字纵队,在手持剑盾和长戟的散兵掩护之下,举着长矛小跑起来,很快就越了主力所在的横形推进线。
另外两侧,“我们也要压上去。”泰提修斯和博希蒙德也几乎同时下达了这个命令,现在暂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彻底击溃亚吉西扬的主力,夺取这座城市。
山丘上,布兰姆森微微张开双眼,在他的面前,是几具突厥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当面原本持弓准备对他射击的突厥奴兵,有两人带着箭羽,跌落在坐骑上——那十名预先在山丘边迂回上来的普洛尼亚骑兵,救了布兰姆森的命,他们冲上来后,自侧翼拉弓,将围攻布兰姆森的突厥士兵射死驱走。
但是轰然下,布兰姆森的战马也倒栽在地面。蜷着蹄子,头颅伏低下来,喷着虚弱的气息,布兰姆森知道自己的伙计不行了,便拾取了盾牌和斯瓦比亚长剑,保护在伙计的身边。陪伴它走过最后一程。
而此刻,狄奥格尼斯和其余骑兵,则越过了山脊线,追逐突厥的残兵而去,同样一名预先埋伏在灌木里的异教徒士兵立起来,对着冲下来的狄奥格尼斯也举起了长长的挠钩刺来。
守捉官直接将手里的铁连枷,旋转着掷出,将那伏击的士兵的脸面砸得脑浆鲜血横飞,倒着滚下了山坡。接着。另外名伏兵,挥着套马索,对着守捉官的背后抛来,企图勒住他的脖子,但是狂风骤起,那套马索在半空里被风势给裹住了,狄奥格尼斯舒展手臂,一抖反手将套索给拉扯著。纵马将那士兵给拉得翻了几个筋斗,顺着山坡拖着急转直下。带着一溜溜的烟,最后脑袋和脊梁撞击在了一棵树干上,沉闷一声后丧了命。
待到狄奥格尼斯扭过头来,猛然觉他方才一直追踪的那个奴兵,在马背上失去了踪影,而那马是斜着。朝暮云翻滚的那边山谷口跑动的。守捉官转眼间就明白了,闪电般取出了弓箭搭弦拉弦——就在做完这些程序后,前面马背侧腹藏身的奴兵,也暗中拉住了反曲弓的弓弦,准备翻身上去。给穷追不舍的狄奥格尼斯来个回马箭。
但狄奥格尼斯的箭飞来得更快,将那名镫里藏身的奴兵的下巴,连着弓弦和胳膊都狠狠贯穿过去,从马肚子咕噜坠落下来,单脚还挂在马镫上,被自己的战马拖行了好久,才在山脚下放缓了脚步。
接下来,守捉官勒住了坐骑,喘着战斗后粗重的气息,汗水在两边的腮帮,与下颔交汇,再顺势流到了脖子处,带着喉结的滚动,他终于看到了这座被双方军队视为“双眼”处的小山丘对面,无数山峰和谷地间,突厥人的浩大阵势。
高文这家伙猜测的没错,阿德索尼尤斯大约一万二千名步骑,统统立阵在此处,顺着各处山谷前,摆下了严整繁密而骇人的阵势,就像片武器、战旗和人头的海洋。
更为让人害怕的是,阿德索尼尤斯见到刚才派出去的三十骑精兵,刚刚占据山丘没多久,就又被朝圣者的骑兵给杀败驱逐下来,便直接索性派出了自己军旗下的一百二十名精锐奴兵,再度骑着战马,射着强劲的弓矢,再度向这个毫不起眼的,位于战场双军对垒线的小山丘滚滚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