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着艾弗德勒信件的塞浦路斯总督心里明白得很,虽然现在科穆宁皇帝在君士坦丁堡,嚷嚷着已经光复了帝国昔日的疆土,重建了卓越的政权和武装,陆军如何不好说,皇帝的海军力量却是孱弱的可怜,能保持对马尔马拉海两端海峡的控制就算不错的了,而法蒂玛呢虽然势力比起一百年前是大为衰减了,但它的舰队依旧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存在。
“就连你们希腊皇帝下面的大公爵,主管塞琉西亚的高文阁下,也通过阿马尔菲商会和一位来自海外的神秘商贾的斡旋下,和我们一并达成了协议。如果阁下拒绝我们的要求,那么伟大的哈里会就此表示莫大的遗憾,并给阁下准备了这个瓦罐。”说完,傲慢的阿尔.鲁米将手垂下,他身边的随员立刻在石板上摆出了个粗朴的罐子,阿普索玛特斯伸头看去,罐口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海水。
“这瓦罐”
“以前我们的舰队在远征时,功成后便会在这瓦罐中的水里,捕来条被征服地的鱼,交给哈里冕下,表示祝贺。今天我所携带的瓦罐比较大些,可能不但能装入鱼,也能装入人的双手和脑袋。”阿尔.鲁米如此裸的侮辱和恫吓,让总督大人身边的各位伯爵指挥官和旗官们都义愤填膺,但阿普索玛特斯却赔上了谨慎的笑脸,他的心理活动无外乎是这样的,“当今的黎凡特、埃及和安纳托利亚环绕着海洋组成的世界,和平贸易才是主流。我不可以为了帝国皇帝,同时得罪两个最重要的金钱伙伴,塞琉西亚和埃及,我需要前者的粮食和药品,也需要后者的奢侈品,要是我同时对这两位开战,皇帝怎么可能支援我就凭科穆宁那些可怜的舰船,怕是连克里特周边的控制都确保不住。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皇帝觉得事态不行,就以朝圣者的名义主君和西方盟友的身份,把我彻底牺牲抛弃掉不闻不问,对君士坦丁堡忠诚的下场,往往就是这样。”
想想这些,拉普索玛特斯心都觉得寒了,不住地微微摇头,下定决心要答应鲁米司令官的所有要求,但脸面还是要的,于是也拿起了君士坦丁堡的皇帝当了“遮住货物的凉棚”,“我国的皇帝陛下,是所有朝圣者领主誓效忠的主人,而我身为陛下在此省区的总督,自然也要和陛下的导向完全保持一致。而贵国的信士长官既然愿意和朝圣者携手,共同和邪恶的突厥人作战,那么也自然成为帝国盟友,我先签署两方的军事协议,而后呈交份副本,用船送到皇都里给陛下阅览过目。”
鲁米表示“送给皇帝过目”这种事,大约要等两三个月后了,所以不用焦急,“先,阁下愿意开放拉塔基亚港,供我方舰队停泊使用就行了。”
“这个并无问题,都是要为朝圣者盟友们运输物资的。”在蓝天、阳光和白云下,拉普索玛特斯很爽快地签署了条约。
一日后,庞大的法蒂玛舰队就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安条克南边的拉塔基亚,当地戍守的塞浦路斯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抵御的行动:接着,本来被泰提修斯囚禁在塔楼地牢里的海盗温莫哈,也作为“三方结盟”的诚意象征,和他的海盗部众被无罪释放出来,暂时加入了法蒂玛的舰队和军团。
而后,下船的埃及法蒂玛军队,以整个王国最精锐的“艾弗德勒连队”和“苏达尼叶连队”为先阵,这两支精兵一支是以大维齐尔的名字命名,一支是以士兵的籍贯地命名,全员披着洁白的战袍,内里是精良的铠甲,手持各种轻型而猛烈的武器,列着威风的队伍,扬着金棕榈的旗标,口呼着先知之女的名讳,逼近了杜卡克军队的侧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