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提修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无法违抗钦官手里的敕令文书,于是对梅里塞洛斯交代了之后,他从城市的西水门处登上了艘双桅的船只,迅速驶离了此处,朝着马里马拉海而去。
在船尾的甲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城墙乃至远处密密麻麻的围城营砦,一些新军守兵站在塔楼上,带着奇特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离去的身影,他们是相信自己会回来,还是怀疑自己会借机一去不返呢?
泰提修斯索性坐在甲板上,心中带着莫名的感伤,他明白——不管年轻的约翰皇帝准备如何战斗,普鲁萨城决计是守不住了,唯一还有悬念的是落城的时间,因为不管城防是如何的顽强,一旦没有足够的野战主力击退高文的话,他就能继续保持对这里的包围,直到攻取它为止。
所以泰提修斯宁愿这样想:普鲁萨城就是为皇都的战备赢取宝贵时间的,毕竟帝国还有半壁江山,赢得外交的话尚有逆袭的机会。
但这自帖萨利一手训练出来的数千新军,怕是没什么人能够在可怕的围城战里逃出来,他们全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忽然,桅杆上了望员叫声大作,甲板上到处都是人在跑动着,泰提修斯急忙站起来,一排火铳射出的铅丸嘶鸣着,从他的头顶上飞过,他警觉地伏低身子,那排铅丸射入了他身后的侧舷上去,出剧烈的声响。
接着箭矢和弹丸飞来得越来越多,这艘双桅战船在波浪里奋勇前进,上下波动,朝着加利波利要塞的方向。泰提修斯伏在船舷上,看到河道入海口两侧的沙洲、岩石和临海洞窟里,许多轻型长船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出,自各个方向攻来。上面的水兵们毫无疑问是属于塔尔苏斯国的,他们呐喊着举着手里的火铳,隔着段距离,嘭嘭嘭连续不断地对着自己的战船排射,这群轻船船头的虾须炮还冷不丁地开火,泰提修斯身边的水手不断有中弹落水的,很多的船桨也被虾须炮扫来的近距离霰弹给打断。
“什么船?什么时候扑到这里来的!”泰提修斯真的大惊失色了,但眼前高文的轻船一群群突着隆隆的炮声里,击打着鼓点,自烟雾里飞奔袭来,姿态神似海上的群狼和轻骑兵。
一番奋战后,泰提修斯的双桅船总算是突围出来了,但船身被打得千疮百孔,尾舵也被打坏,只是因船长胆大艺高,灵活地利用海峡的潮流才把船只漂到了加利波利岸边。泰提修斯跑到船尾处,看着远处海面上,许许多多的塔尔苏斯“贼鸥”趁胜靠上了岸,部分则闯入普鲁萨城西的河道当中,“这,这普鲁萨的补给线完全被切断了!”
绝望的泰提修斯在要塞当中,找到了约翰皇帝,对方也是满面的悲怆。
“要威尼斯船队尽快到这里来,击破高文的轻船。”
“不可能的,威尼斯人在救援了克里特与罗德岛后,除去驻军外能抽调来的机动人马不过千人。”
“没陆军也无妨,我们只需要他们的舰船。”
约翰摇摇头,“现在高文正指示身边的比尔列奥尼,唆使比萨城邦派出使节去罗马城弹劾威尼斯,故而它们短期内再度直接攻击高文的可能性不大了。”
“普鲁萨城的守军会全部覆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