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很多人持悲观愤激的态度,“我听说前两日,大皇宫里的君士坦丁大帝石像眼睛流血了,这可是个不祥之兆,咱们的都城、信仰和紫衣公主怕是都会沦于敌人之手,最后者已经沦过了。”
还有人说,圣智大教堂曾举办过战争胜负占卜,但用来占卜的那匹马居然直接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吓得大牧封锁了消息,但有的修士私下对别人说,“这是皇帝不虔敬的报应,神要借助蛮族高文的手来惩戒他所在的这座城市。”
还有贵族愤恨皇帝重用异国的人物和军队,有的官僚也敌视曾没收过他们私财的皇帝,便也七嘴八舌中伤起来:现在色雷斯满地战火,来年的粮食定然歉收,而一旦敌人围住了这里,马上都城的供应必将短缺,因为君士坦丁堡自身位于个十分荒瘠的海岬,必须要吸帝国各方的血才能存活下来,但皇帝却四处聚敛,把好东西都存在那座大仓里,用来犒赏他国的人士,根本不愿意体恤他真正的子民。
激烈的争吵和辩论声越来越高,有群竞技党流氓和流民混在内,到处煽风点火,把喧哗闹得更欢起来。
约翰用眼睛示意那示默官,叫他前去维持整个典礼的秩序。
镣铐声响起,皇宫的一群侍从们押着十多名俘虏而来,俘虏们大多是高文属下的水手,是驾着船只从卡尔塔里蒙、斯库塔里、尼科米底亚等港口杀来的,希望夺得马里马拉内海控制权,并在君士坦丁堡的正东侧的海岸站稳脚跟,运送“比提尼亚边民军”和尼卡旅团自这路来。
于是这些俘虏,便被有意带到圣使徒教堂前游街,作为皇都“安然无恙”的标志。
约翰微微扬手,以皇帝的这个手势为讯号,许多侍从们便高声喊起来口号,这是皇帝巡行的固定套路,各种热心忠忱于皇帝的人群也此起彼伏跟在侍从们的后面,喊起颂歌来:“至尊的陛下是我们的启明星,是敌人感到敬畏的死神。万岁,万岁,请让我们赞美他,将他列为这个世间的圣使徒,我们的民族崇敬他,愿意向他低头顶礼膜拜......”
这样的声音潮水般响起,勒住缰绳的约翰才稍微觉得心定,其实他并不在乎这样的谄媚奉承,但他心中清楚即便讨厌,但这种模式套路却不可抛弃:愚民和军队希望看到他们的领袖占据上风,那样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地伏贴称臣;一旦领袖过于仁慈,或者在明面上失败,那第一个噬咬他的,就是原本温顺的臣仆们。
约翰身旁的肩舆里,坐在座垫上的皮洛丝卡望着正朝圣母面纱箱箧走来的大牧,心神好像极度地害怕和不安。
这种情绪从她今日走出布拉赫纳宫起,就始终萦绕着。
感到奇怪的约翰便询问两日后就要皈依正教的妻子,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皮洛丝卡嘴唇颤抖着,接着呼吸沉重紊乱地合上双眼,又睁开,语调有些慌乱,“也许是我的身体不舒服吧?真的,前几日我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你怀孕了吗?”
“不,不。”皮洛丝卡好像根本不会撒谎,她最终还是对约翰说出了句让他感到寒意的话,“求求你了,请快回去吧我的丈夫,虽然你不忠于我,但......但我是个虔诚的信徒,上主和圣保罗是不允许妻子欺瞒丈夫的......快离开这里!因为马上有人要控告你,也有人会起对你的叛乱,趁着这样的日子。”
谁能想到这个小妻子会忽然说出如此的话来,约翰惊愕起来,他环视着整个圣使徒广场四周,旋转的密压压的人头都张着嘴,似乎在唱着对他的赞美歌,但里面好像有人的牙齿是咬着的,充满了敌意仇恨,也有的人带着阴沉的目光走来走去,在商量着什么,还有人挂着张冷漠的嘲笑脸盯住自己,让人感到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