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太阳从山崖那边升起来,光芒照耀在都拉佐的海面上,把整座城堡背射得黑漆漆的,城方出击的所有士兵虽然能看到日头,但他们所有人还静默地站在夜的阔大披风中,和巍峨灰暗的幕墙下,与伊什米河还差着几片森林的距离,沿途布满己方营砦——大伙儿隐蔽得非常出色,那边高文的台地是绝对现不了自己的。
嘟嘟嘟的军号声在城墙塔楼急促响起,那是总攻奇袭的信号,率先动起来的是杜安伯爵监领的中军队伍共六千人,前头全是褐军异教徒轻兵和箭手,中央跟着五百名托着骑矛的诺曼骑士,最后压阵的是贡莱托的两千名剃刀大连队士兵。
所有士兵就这样忠实而可靠地执行了命令:他们出前都在城内饱餐过,前哨裹着白头巾的西西里新月教士兵脚步走得很急,挎着角弓和弯刀、直剑,是“沙沙沙”的声音;后面诺曼骑士的马蹄和骑矛则出着“格啷啷”的声音,矛刃是晦暗的,因为套着布。
太阳也像长了脚,在疾驰的云层里忽隐忽现,好像就在人的头顶上似的。杜安伯爵的中军在森林的树桩和枝叶间跑得飞快,很快他们就出现在白色伊什米河中段的浅濑处,一股股,一簇簇,一群群,自森林、木栅和营砦边走出,迅速汇聚为密集的纵队,开始涉水向对岸没命而悄无声息地突进。
而贡莱托的后续队伍里,居然还有四门大铳轮式火炮,各有骡马牵拉着,也伴随队伍急进渡过河川。
左翼全是威尼斯人和匈牙利人的队伍,大约五千人,其中克莱姆鲍德的队伍被“督押”在最前面,而费莱耶长子吉奥索法特在第二线指挥城邦队伍,也配备了五百根火铳和两门火炮,他们渡过的河流更为陡峭湍急,还横着几艘贼鸥长船被焚毁的残骸,对面则是吉麦吉斯旅团的前哨营地。
右翼下游入海处的沙洲,由苏格兰将军格雷.华莱士统率的四千五百名爱尔兰、苏格兰战士,列着勇猛的纵队,举着密集如森林般的长矛,战士们穿着格子裙,吹着低低绵长的风笛,也轰然越过松软地面,出现在吉麦吉斯旅团和守卫者旅团的阵地间——华莱士将军的任务,就是隔断这两处的通道,不让对方互相应援,并在合适时机内配合杜安伯爵,突破暴君皇帝的御营,取得战场上的决定性胜利。
这是场壮观而决绝的大突袭,成败胜负就在此日内决出。
都拉佐城内,负责留守的费莱耶小儿子塔富尔登上城头,环视了下马上就要狰狞狂暴起来的山川,断然下令炮。
第一声炮响震天动地,伊什米河被震得浪花逆流。
岸边营砦里威尼斯的硝火,如苍白色的死亡闪电,呼呼呼地飞向对岸,作为全军进攻的序曲。
城方出击大军的左翼,匈牙利士兵率先和吉麦吉斯营地的岗哨生互射,战斗迅猛爆——吉麦吉斯士兵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抵抗,就丢弃了岸边的土垒、木栅和胸墙,纷纷朝后方台地高处跑去。
“敌人这里营地非常空虚,所有人勇敢前进!”欣喜无比的吉奥索法特拔出佩剑,鼓舞着左翼所有的士兵们。
攀爬上岸的匈牙利士兵,翻入了高文方的营地、沟堑和土垒,觉有不少虾须炮的炮管还在原地支着,汤锅冒着热气,旗仗散乱扔得满地皆是,许多敌方士兵正在遁逃,便也高呼万岁起来,“继续突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