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督战的郭药师也大骇,西征途中但凡巨炮射,野战的那群蛮族部落都被吓得或逃或降的,现在两炮弹都打出去了,敌人毫无错乱不说,还使用炮火回击?
先前耶律大石曾要告诉郭药师拂菻军队作战的要诀战术,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药师是个高傲的人,此外他还认为麾下八千人“阵法精熟无比,可保万全常胜”。
接着,罗马军阵里射程更远、炮弹更重的长管炮开始射击,就像点名般,一重炮弹飞入常胜军队列里,往往成段成排的士兵被击飞打翻。
很快,郭药师就觉整个军营的阵型,在对方持续不断的炮击下,被一块块啮咬崩塌。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却觉拂菻人原本厚实的方阵开始运动起来,慢慢变长,也慢慢变细,说是“慢慢”的,但当郭药师犹豫不久后,拂菻人两翼各伸展数千尺的阵线已经形成,并不断步骑合阵,在彼方炮火的掩护下,朝着自己逼迫而来。自远处看去如团团荆刺般的,那是敌人士兵肩膀上扛着的巨大长矛,一旦它们端平冲锋,将把最恐怖最沉重的杀伤实施在阻拦者的血肉之躯上。
跑动中,拂菻人的骑兵慢慢脱离朝前到步兵矛阵前,骤然驰突起来,许多人举着长矛、抡着亮闪闪的马刀,在不断炸裂的炮灰当中,喊着口号往前舍生忘死地扑着。
“皇天后土在上,郭某今日怕是要在此地殉国了,但耿耿忠心,日月可鉴,日月可鉴!”郭药师回望去,是无垠的水淹沼泽,往前望去,弥漫的烟尘当中,敌我双方各色武器交错搏杀,但前列已有不少常胜军士兵开始将旗帜或武器抛下,不愿再战,对着蜂拥而来的敌人骑兵做出降服的姿势,此刻郭药师不由得涕泗横流,仰面长吁,便拔出剑来准备往脖子上勒。
几名虞侯顿时抱住将军的腰,没人抓他的胳膊,导致药师一不注意用剑把自己的腮帮给割破了,美髯也被割裂一把,四处飘散,疼得喊叫起来,“我战死后,就把这胡须和牙齿送给公平王殿下,说药师在此地尽忠了!”药师自杀未遂,血流满面,顿足哭道,将被割下的胡须包在一方锦帕里,又抓住地上的石块,砸下两颗牙来,对一名虞侯喊到,叫他备马突阵而走,去莫夫城报告自己的英勇战绩。
战至下午时分,经过惨烈的战斗,常胜军死伤三百人上下,其余全部投降,等于全军覆没。有逃走到沼泽和山地里的大概八百人,也几乎全被小莫夫城当地的民团和百姓抓获,扭送到了皇帝营地里来。
各种缴获的武器、军械堆积如山,另有数千战马和驮兽被虏,长长的俘虏队伍走着整齐的步伐,经过皇帝御营边的土道。而在御营内,被绳索捆住的郭药师穿戴着甲胄,半边胡须已没了,露出血淋淋缺牙的嘴巴,对着座椅上的高文喊到,“要杀便杀,何须折辱壮士?”
通译说完后,高文和颜悦色,“朕知常胜军是支精锐之师,今日是命运叫我功成,都统制将军您只要能指引朕继续走向胜利,军队、权位和金钱财富,朕一样可以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