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和墭伸手轻轻一按,原本昏迷的大波玲一下就给疼醒了,低声呻吟着:“疼疼,真的很疼......”
“姑姑,别动!”朱和墭吩咐了一声,并没有停手,而是改变了方向,轻轻推了推瘀青的胸口。
大波玲还是挺能忍痛的,只是抽了口凉气儿,眼眸当中出现了几颗泪花儿,但没有叫出声。
而且她也很听朱和墭的话,让不动弹就不动弹了。
朱和墭则向下按了又按,过来一会儿,才紧张地问:“怎么样?疼吗?”
“还好......”大波玲回答,“肋骨应该没断......”说着,她自己又伸手按了起来。按了一会儿后,大波玲忽然笑了起来,“阿炮,姑姑还是挺厉害的吧?都刀枪不入了!”
“厉害......”朱和墭也送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大波玲受创的胸口,“差一点啊,真是太险了!要是打个窟窿,就不好看了。”
说着,他又拿起那块救了大波玲“一胸”的铁片,仔细看了看,发现铁片上刻着字——黄埔厂制坩埚铁。
原来这是一块无限接近钢的坩埚铁,怪不得能挡住铅弹。
在朱和墭北进江西之前,黄埔铁厂已经用漳州送来的铝土烧造了一批耐火砖,又用这些耐火砖砌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反应炉和一个坩埚炉。
不过在朱和墭离开广东前,黄埔厂的实验炉并没有开始试生产,所以他现在还是第一回看见黄埔厂的坩埚铁片。
“黄埔铁厂的厂公和工匠真是立了大功!”朱和墭自言自语道,“一定得好好奖赏他们......另外,还得用黄埔坩埚铁打造几副胸甲才行!”
......
就在朱和墭为大波玲检查身体的时候,长江之上,由三十六条快船组成的船队,正顺流而下。
这支船队都是在江西南昌的水师船厂打造的小而坚固的快船,船身细长,船体坚固,两侧船舷上还安装了开有桨孔和射击孔的防弹木板。
没条船都有十六只桨分居左右,拨动江水,分浪而行。那些桨手都是精壮结实的水手,打着赤膊,肌肉贲突,额头上还热气腾腾。
而在船艏部,则修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炮位”,炮位有点高,几乎有一人高,正面是一块开了个深槽的挡板。深槽里面,安装了一门单管的火箭炮!
这三十六条快船,原来都是“火箭炮艇”!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水面舰艇了!
除了这门火箭炮之外,船上还配备了十六名火枪手,人人持着斑鸠脚火枪,坐在桨手身边,静静等待着交战时刻的到来。
另外,无论是炮手、枪手和桨手,这三十六条“火箭炮艇”上的每一名官兵,都携带着肉搏的兵刃和手榴锤。
当先一条船上,一名身着短打衣衫,但头上却戴着一顶飞碟盔的军将,正扶着火箭炮站在炮位上。
这名军将就是大明长江水师提督刘国轩了。他和朱和墭也算老相识了,在朱和墭攻打揭阳的时候,他就带着郑家的人马来助拳,稍后还曾驻兵惠来,官拜广东巡抚。
不过他的巡抚并没有当多久,就被郑经调往福建了。在郑经攻打泉州的时候,他就立下大功,用燃烧弹烧掉了荷兰人快艇。
而朱和墭也没忘记他这位水军大将,特意向郑经要了他来江西,还给了他一支火箭炮船队,还让他去找施琅报仇——只是刘国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施琅有什么仇?
但是这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前方的江面上,已经出现了二三十条清军的大船,正用船艏的火炮在轰击岸上的目标!
这些大船周围还有更多的小船,似乎正在将人员从岸上运送到船上。
刘国轩看见这一幕,立即嗔目大喝:“加一把桨,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