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在于让南宫夙玉登上皇位。”南宫熙和难得一见的收起了笑容,那表情,却是有些复杂了。周霂不知他想到了什么。
“我们要拉拢穆泽琰。”易莫生道,“药人既然已经找到了,就可以救穆夫人,还麻烦徒弟你去和穆泽琰说一声。”
“说得好像我是你们这边的一样。”
“你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了,”南宫熙和突然伸手抓过周霂的手,她一惊,欲要收手,却不料他的力气竟如此之大,他的手修长而温暖,不知名的,那温度一时间让她的脸竟红了起来。后者没发现她的异样,摊开她的手,只见掌心一点漆黑,“鹤颜给你下了毒,一个月后如果没解药,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周霂睁大了眼:“什么时候……”
“徒弟,都说你道行太浅。”
此时周霂觉得,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被师父拖着鼻子走,心中有些愤慨。
这时,南宫熙和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放在她手中:“这是解药,周姑娘拿回去服下后在热水中浸泡一个时辰就可解毒。”
周霂惊讶的望着他,不止是她,连易莫生也很惊讶。
“王爷,你这是?”她有些摸不着这个人了,她知道了这么多,按理来说,不从都该灭口了,这又是唱哪出?
“我向来不喜威逼利诱。”南宫熙和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手,“周姑娘好自为之。”
她的手心突然间只剩下了一片冰凉,心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探究。
她忽然又一笑,说:“南宫熙和,我看不透你,但你是真君子。”
“我愿为你效力。”
易莫生曾笑周霂没有防备心,容易被骗,这种事确是常有。
比如,伪装成乞丐的强盗去向周霂乞求钱财,周霂会不假思索的把所有钱给他,然后不知不觉中被卖了。再比如,某次易莫生和她误入了一家黑店,店主的女儿硬说他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周霂就拿着刀追杀了他一整天。
总之,易莫生觉得,他这个徒弟,就是心肠过热。但这并不代表她真傻。
易莫生最清楚这个徒弟,毕竟可是从四岁起就跟着他,十二年来从未见过她哭过闹过,心性早熟的很。虽然心肠挺热,但该狠辣的时候可是比谁都狠辣。
然而,有一个致命弱点。
如今看到她亲口说愿为南宫熙和效力,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徒弟的老毛病又犯了。
——对她好的人,她都太容易相信。
比如现在。
易莫生虽然腹诽,但总不能拒绝,毕竟南宫熙和也是他主子,他也信任。况且,周霂知道了那么多事,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熙和的表情微愣,随即绽开一个淡笑:“周姑娘,多谢。”
“我还要去太医院,先走一步。”她猛然惊醒,还有这茬。
“等等,”南宫熙和叫住了她,将一面令牌交给了她,“这块令牌可使你在宫中自由行走。”
“哦,谢谢。”周霂接过,心想,即便没这令牌,她也可以来去自如,不过这样也方便点吧。
“诶,徒弟等等为师。我和你一并到太医院去。”易莫生追上了她,随后转身对南宫熙和略一欠身,“告辞。”
周霂看着师父,不知他又在盘算着什么。
走出了觅香阁老远,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事情到现在还是意料之内,你要怎么办?立即救出谢珂?”易莫生沉声道。
周霂眼神一阵冰冷,垂眉思索了一会儿:“不急,等穆泽琰凯旋,我便会行动。”
“为师会帮你制住南宫熙和的行动,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易莫生看着前方的太医院,脸色淡漠,“还有一事,穆家兄妹,你打算……”
她闭了闭眼,轻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他们,所以会治好穆芊芊,之后便与我无关。”
“徒弟,为师提醒你一句,莫要动了真情,谋大事者,固铁石心肠。”他的声音寒冷至极。
周霂知道,师父这是在提醒她,他也看出了她的动摇。
她要行的路,是不归路,岂能后退?
易莫生陪同她到了太医院,便离去了。
周霂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背影,隐隐间心中有些愧疚。
她的师父,陪同了她这么多年,任她做什么都会由着她,帮她,尽心尽力,不留余力。
如今怕是最后一次,他能陪同她走完这一段路。
轻叹一口气,她抬眼,看到几片枯叶随风而落。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踏步而去,将那枯叶碾于脚下,再看她的表情,已是一片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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