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眉头皱紧,良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起义?”
李从嘉说道:“这是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没有起义,在市井间传播也很有可能被周朝的探子知晓,从而阻碍我大唐与周朝的同盟,因此想要制止就要从源头上掐断,只有从源头上掐断,才会彻底的让这传言消散。”
李从嘉瞄了一眼李璟,见他在等着自己的后话又说:“儿臣也看了江宁府各县地主的联名上书,并且找人去查过此事,所有人都说此事是钟谟和李德明所说。”
李璟蹙眉道:“你是说钟谟和李德明两人亲自说与那些地主?”
李从嘉也不能确定这两人到底是为何原因,将快要被朝中大臣淡忘的事情又翻出来,淡淡的说:“此事皆是其府上家奴所说,但家奴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定是受人指使,就算不是钟谟和李德明两人主使,或许也是他人授意。”
“儿臣不知钟谟和李德明两人的用意,或许可以说为了保住自己的田地,但也有可能是为了其他,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危害到了我大唐的利益。”
李璟被李从嘉的诱导,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那就是钟谟和李德明叛国投敌,为了帮助他国让唐国造成内部混乱,想助其趁火打劫。
李璟眉头紧皱,怒火中烧的喘着粗气,瞪着眼看了李从嘉两眼然后又冲门外喊道:“来人,将钟谟和李德明押进大牢,派人严查坊间谁还在传播土地新政,一旦抓到立即打杀。”
李从嘉见李璟恼火了,心里也是有一丝后怕,毕竟他所说的事都是自己的想法。
李璟此时语气倒是缓和了一些,道:“此事就此揭过,六郎安心的等待消息吧,钟谟和李德明的事情朕会派人严加审问,若是通敌属实定不轻饶。”
“父皇英明!”李从嘉恭维道。
李从嘉又聊了一些与周朝同盟之事,即将告辞离开时李璟说道:“朕得到消息说周朝自从韩熙载去了大梁之后一直拖着同盟之事不谈,朕认为柴荣或许还在等着蜀国对秦凤二州用兵的战果伺机而定,因此我们国内可不能再乱了。”
“父皇,儿臣有句话一直很想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李从嘉点头应了一声,又沉思良久说道。
“六郎有事直说便是。”李璟微微一笑。
李从嘉直说:“父皇,朝中忠臣很多,但是佞臣却也是不少,不能任由其再无视朝纲,无视皇威……我朝历经两代帝王,若是想走的更长远就要将这些佞臣一个个拔掉。”
李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从嘉笑着道:“六郎说谁是佞臣?冯延巳、李徵古之流还是钟谟和李德明?”
“冯延巳和李徵古儿臣不说,宋齐丘倒台之后,这些人就没了主心骨,在冯延巳的领导之下对政事军事全无意思,只好风花雪月,这些儿臣不管,但是钟谟李德明之流却是不能不除。”李从嘉表情认真,心里却是在想着他如此说李璟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打击报复。
“此事六郎就不要再管,钟谟和李德明朕已经要他们下狱,待查明之后朕自有定论。”李璟笑道。
不管钟谟李德明是江都或润州的人,还是真的投了敌,如今一下狱就不可能再翻身。若是他们两人是为了江都和润州服务,恶意散播此事,宋齐丘和孙晟就是他们的先例,两人就算不死也将没有任何复用的可能。
李璟看着李从嘉这会儿将所有的不满都表露在脸上,就在心里一笑,心道:这才是朕那个未及弱冠的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李璟看到的李从嘉太过自信强大,从听说白鹭洲八千私兵时就已经让他产生了威胁感,虽然最终解释清楚,可李璟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时的想起。
在他的眼里李从嘉已经变成了一个老练深成的对手,虽然他希望看到儿子们各个都有能力,但此时他还是希望没人能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李从嘉刚刚从一进宫就说自己无意皇位,这会儿又想要报复钟谟和李德明两人,加上之前不愿意去争首功等等最近他故意露出的细枝末节,李璟这才将所有的顾虑都打消。
在他的眼里李从嘉还是嫩了一些,若是换做李景遂和李弘冀两人,他们一定不会多说,而是会暗中采取行动查探此事。
看着李璟不自觉中露出的明朗笑容,李从嘉随即一笑,心道原来父皇的世界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