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又问梅儿:“你弟弟咋知道的?他为啥要给你说这事儿?”
梅儿瞟了一眼二叔,显得不满意二叔的问话,她说:“俺弟弟在武安城一个鬼子联队打杂,他昨个无意中听一个伪军当官说的。俺知道大家都一心想报仇杀鬼子,就来给你们说一声,不知道这情报对你们有用没?”
二叔问:“梅儿,你跟他提俺们啦?”
“俺也是灭鬼八仙的人,俺咋能跟别人乱说。”梅儿剜腾了二叔一眼。
二叔说:“谁说你是灭鬼八仙的人啦?”
梅儿红着脸回答:“你忘啦,那天晚上在俺家咱们四个人都起誓要杀鬼子报仇,三妮子,包子都是证明人。俺不管,你说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装蒜,你答应人家了你忘了俺们还记着呢,”三妮子说着捅了一拳二叔,学着他常说的那句话:“啥玩意儿?”
梅儿和三妮子合力对付二叔,弄得二叔不得不急忙找借口转移大家的视线。他笑着说:“看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劫还是不劫?”
草上飞从炕边站起来,像个官长似得毅然决然地说:“劫!金元宝那可是好东西,俺小的时候就见过一回,可值钱了,劫了咱们一分咱可就都是有钱人了。”
从梅儿进来,到大伙开玩笑,父亲一句话也没说,他一边听大家议论,一边细细琢磨。当他看见二叔用大胆的口气跟他商量时,他果断地把桌子一拍,“干!”
二叔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说:“大哥,你在家坐镇,俺几个去就行,争取把小鬼子的汽车劫下来,抢了那些金元宝。。。”
“不行”,父亲一摆手说;“我是你们的谋士,你们几个毛毛愣愣的去我不放心,再说,我也加入了灭鬼八仙,哪有在家坐着抗日的?”
梅儿说:“俺也去。”
二叔说:“不行!”
宋老师不会使枪,二叔拿出一条三八大盖给他简单说了一下怎样拉栓,怎样上子弹,怎样瞄准,做了示范,最后说:“老宋,跟你说的太多了你也听不明白,到时候你看俺们咋使你就咋使。”
第二天雨过天晴,太阳一出来就像一个大火球把地面烤的冒烟儿。父亲他们选择的伏击地是一个早就废弃的砖窑,也就是黄家砖窑。破砖窑里被刚刚下过的一场雨里外浇了个透,里边还散发着闷热的潮气,他们一钻进去马上就一身汗。
二叔走到哪都忘不了领着他的黑子。黑子热的舌头吐的长长的,流着哈喇子,但它一步不离地守着二叔。父亲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针已指向十一点三十分。
太阳很快升到了头顶,闷湿的空气让树上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包子耐不住闷热,就往地上一出溜望着窑顶冒烟孔露出的一片天,说:“铁锤,都这会儿还不见鬼子的汽车,这信儿到底准不准?该不是小鬼子怕被人劫故意散步的烟雾弹吧?”
三妮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嚼着一个草棍儿说:“咱在这儿遭这份罪,可别让陈梅儿这娘们儿把咱们给骗了。。。”
“胡说个球啊你!”
三妮子一看他提梅儿还没说啥呢,二叔就来话呲的他。他冲着包子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继续嘴嚼他的草根儿。
父亲也等得有点儿心烦,刚才他还在想,梅儿说的鬼子的汽车到底能不能来?来了又该咋下手?两个问号在他心里翻腾着。
二叔待的实在有点儿烦,就走出窑洞手搭凉棚往西边的路上瞅。瞅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包子,你狗耳朵不灵吗?听听鬼子的汽车过来没?”
包子把草帽一扔,爬出窑洞,来到路边把耳朵贴在路上听了起来。
“咋样儿。听着啥没?”二叔问包子。
“来了。”包子说着向大家摆了摆手,那意思在说,你们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