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为董占彪是来问灭鬼贴的事,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儿。当他听说拉伤员,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稳了稳心神,说:“马车都让龟本大佐那年给烧光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马车?再说,会赶车的也都被烧死了,谁会呀?”
董占彪用手往大街上一指,撇吃辣嘴地说:“满大街都是闲人,我就不信找不出几个会赶车的人?”
正在两个人高一声低一声地争执之时,二叔推门进来了。他刚从地里回来,走到门外听父亲再跟董占彪为车的事吵吵,就推门进了院。
“董队长,你跟侯翻译一样,一有出力活儿就来找俺,那些村子就没人没车,你为啥不派他们去?是不是看着俺们好欺负?”二叔连珠炮似地说董占彪。
董占彪看到二叔一见他面就跟他说话如此狂妄,一摆手说:“哎,张老二,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有意见你找龟本去。”他说着,扭头问父亲:“张村长,你打算去还是不去?不去我可会去向龟本大佐汇报了。。。”
“慢慢慢。。。”父亲知道董占彪跟侯二鬼一样坏的透顶,今天是事他担心董占彪回去真要在龟本面前说两句坏话,轻者他吃不了兜着走,重者全村人还得遭殃。所以,他就把二叔推进屋,爽快地答应了董占彪。
晚上,经过大家一番商量,父亲最后决定派包子,三妮子,草上飞,以及贾万田和我四个舅舅郭振东,郭振西,郭振南,郭振北,又找了一个上年纪的人加上父亲一共十个人,组成了赶车队。
闲人啥时候耳朵都灵,马二流子听说父亲又要组织赶车队给日本人干活,马上又想到了日本罐头。前些时候在孟庄盖粮库炮楼龟本发给他的那份罐头刚吃完,至今香味儿还在他嘴里缭绕,他控制不住自己想罐头的**,于是就“颠颠”跑到我家说他也想去。
二叔一听马二流子又提日本罐头,“咚——”踢了他一脚,让他滚蛋。二叔还在记恨马二流子,他为几盒罐头在戏台上丢尽了沁河村人的颜面。
第三天一大早,父亲领着人按时到了孟庄向龟本报到。龟本把他们领到旁边的一个大院,也就是粮库大院,里面停了十多辆小马车,车上装满了东西,因为有苫布苫着看不见车上装的是啥。
侯二鬼说:“张村长,今天把这些货物送到山里明天马上返回来,另外,这些皇军的安全可就全交给你啦。”
父亲听侯二鬼说把这些鬼子兵的安全交给他,他不敢担当,于是连连摆手说:“侯先生,这不行不行,俺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皇军们都有枪,俺啥也没有,俺还的指望皇军保障俺的安全。。。”
“不行也得行。”侯二鬼黏上了父亲。
龟本冲父亲笑笑,那意思,你必须照办。
龟本把提前安排好的二十个穿老百姓衣服的鬼子兵叫到面前,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然后把手一挥:“你们的,开路。”
父亲赶得是头一辆车,他来到马车边拉住缰绳,鞭子一扬,嘴里喊了一声:“喔。”
按说马一听“喔”必定会用力拉动车轮动起来,然而,这头驾辕的大马似乎没听见一样站着不动地方。父亲又喊了一声“喔。”马车依然不动地方。排头马不走后边的马车也不能走。后边的包子就喊:“有德哥,快走啊。”
“这狗日的马不走啊”,父亲气的骂了一声。他低头看看东洋马的四条腿,并没有啥绊着。他这瞅瞅,那儿看看,恍惚之间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这马跟鬼子一样听不懂中国话,马一见父亲抡鞭子以为生人要打它,反而把头仰得老高,呲着牙,还想咬父亲。
侯二鬼在一旁暗自偷乐,龟本也乐,董占彪也乐。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东洋马总算被父亲制服,父亲再次一扬鞭子,高头大马这才拉动马车出了大院,拐弯抹角上了邯武路。
坐在马车上,父亲忽然又想起了马车上的货物。以此同时,二叔,包子,三妮子,草上飞也在想,马车上到底装的啥东西,这么神秘?
据史料记载,近几个月来由于日军在太行山多次扫荡,造成弹药消耗严重而告急。坐镇邯郸城的谷口接到山里的电报告急,就火速派汽车往山里运送弹药,遗憾的是三次两次被八路军和游击队截获,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谷口和龟本才想了用马车运送弹药这一招儿。
为了切断日军弹药输送线,断了谷口的粮食供给生命线,太行支队在队长霍伟楠的领导下,与盘踞在武安的日军展开了残酷的游击战,他们积极响应八路军抗日战略战术,多次粉碎日军的围剿,并不断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