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纺织技术的变革(2 / 2)

“就是,娘就该到织造场去看看,那里可繁忙了。”二囡看了一眼大囡说道。

大囡接着对我说道:“哥,你准备如何改造织布机,能让它织出细布来?”

我回忆着后世见到过,古代大型织布机建设的像一座楼阁,送纱线分多个隔层,每层分担一部分纱锭,这样数量众多的纱锭就能够摆放有序了。

可是有一个新问题,纱线细了,拉力就会减小,纱锭的摩擦阻力一定要小才行,这就需要线滚子,如果能使用滚珠,哪怕是石头的也行,当然能烧制陶瓷更好,再不行,硬木做的也能应付。

最好还能改进一下穿梭系统,当左脚踩踏板,拉动压布杆到位后,能够联动一根牛筋弓杆,把梭打过去。当右脚一踩踏板,拉完压布杆后,右边的弓杆再把梭打回来。如此往复,就可以减少穿梭的时间,进一步提高效率。

我把上述想好的办法说出来后,两个妹妹举双手赞成,娘看着我们只能报以不解的微笑。

等众人高兴劲过去了,娘爱怜的劝说道:“好了,我的小祖宗们该睡觉了,天时已经不早了。”

一众人这才纷纷躺下,开始做起美梦。

我却难以入睡,脑子里不时浮现出后世大型织布机开动的场面。

这在后世,动力织布机的出现,那可是工厂化生产的开端,从此开始有了产业工人。产业的发展,为后续资产阶级的发展,无产阶级的诞生,拉开了序曲。我们现在还被后世定义为原始社会的后期阶段,历史的车轮将会如何滚动真是不得而知。

转念一想,我也可能是杞人忧天。现在可是连私有制都没有出现,商品经济更无从谈起的年代,哪来的资产阶级?想到这里,内心默默地暗笑着,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亮,我被妹妹们捅醒,催促我赶快吃饭,然后去匠作坊,完成我们的伟大设想。

正吃着,胸前悬挂着松垮胸器的织工长和精明强悍的匠作监来到了面前,我娘招呼他们喝咸鱼片粥,他们谦卑的接过去,贪婪的喝起来。

这个年代尊卑有序,但心性坦然。人们之间很少表现出虚伪的一面,能有这种表现的,都是高手,比如司马缶等人。

吃完饭,我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让妹妹们取出桑皮纸,用碳条在上面画着图样,看着将近五棚高的纱锭塔,众人都吃惊不已。特别是那个套在轴承滚珠之上的纱锭,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再看到与脚踏板联动的碰梭装置,一众人更是蔚为惊叹,就连两个妹妹都看的有滋有味。

大囡歪着头,看着我画的图,琢磨着说道:“每棚放一排纱锭,空间还是有些浪费,如果搭上架子,放几排纱锭,就更好了。对了,棚架的前面还可以放几部织机同时操作,这样工作效率就更高了。”

二囡兴奋的看着大囡,又斜眼撇了我一下,得意的说道:“还是我姐有办法,哥哥就会好大喜功,最多也只能干点跑龙套的活儿。”

这下可好,我这里忙来忙去,却变成跑龙套的了。闻听此言,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织工长和匠作监很是不解的看着二囡,再看看图纸。

“有什么问题吗?”大囡看着匠作监问道。

匠作监和织工长赶紧摇摇头。

“那还不赶紧去开工制造。”二囡催促道。

我看着他们,劝解着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匠作坊。”说着我就去套车。

恰在此时,来接两个妹妹的鹿车到了,说是国监吩咐,接两位籍修前往祭祀院,修订祭拜大典有关文奏和礼乐之事。

“好了,织布机制造的事情,就拜托给哥哥了,我们可等着看结果了。”二囡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哎,当个哥哥,日子可真不好过啊。”我无奈的叹息道。

娘爱惜的摸着我的头,笑而不语,两个工头直眼看着,不知说啥为好。我望着两个妹妹扬长而去的背影,一挥手,带着工头们往匠作坊驶去。

我赶车绕开坑洼的地面,循迹而行,就听见车箱里的一对儿男女,卿卿我我的低声细语着。

仔细一想也对,一个二柱男,一个一叶女,既符合规制,又合乎人伦,何乐而不为呢。

女的细声说:“哎,快别摸了,自从奶完孩子,就松下来了。”

男的低声说:“我不在乎,就稀罕摸你。”

接着就是轻轻地嬉笑声。

“看你,腰围都脏成抹布了,看你下面都鼓胀起来了,也不来下妇房舍。”女的细声怪罪着说道。

男的略带怨言的低声说道:“还说呢,我想去也要有闲暇才可行,这些时日,这匠作坊就没停歇过,昼夜赶工。”

“再忙还能忙过进礼,这可是上天之礼啊。不会又和那些窈窕之物寻欢难返吧?”女的细声责备着。

又说道:“下妇还给你留着围腰呢,真是无情郎。”

说者无心,我这听者可就有些惊奇了。

怎么情况?男女之间开始倾向选择固定配偶的生活方式了,这可是家庭出现的诱因啊。

私下里收送礼物,会不会就是私有制萌发的开端呢?看来任何后世成型的社会形态,在原始社会都能找到启蒙状态的社会基因。

任何事物都有一个自然发展形成的过程,尽管有些物事相当的漫长。我这个专攻古代科技史的才子,当然不能忽视孕育着科技发展的社会形态,所产生的演进变革。

我还没想明白他们的心境使然,匠作坊到了。我只好打住思绪,停好鹿车,跟着来到匠作坊。进来后,我就直白的问匠作监,有没有问题。

匠作监想了想答道:“别的我思虑着能够制作,就是那个纱锭用的棍子和叫轴承的物件,烦请小大人指点一二。”

我就把他们带的木头串珠取下来,用竹片弯成两个大小不同的圆环,把木珠放进去,内环套在短竹管上,我又在短竹管上套一个圆筒,坐在滚珠上,用手转动圆筒,圆筒哗啦啦的转了起来。

匠作监惊奇地看着眼见的物件说道:“我们天天都有人带着珠子,为的是大神保佑,没曾想,还有这个用处,真是太好了。”

其实,从物理上讲就是滚动摩擦小于滑动摩擦。我看着眼前的工头们,又能解释什么呢?

“还有一事望小大人定夺?”匠作监赶忙说道。

我知道那就是地点问题,没等匠作监开口,我抢着说道:“我看地点需要重新选,这纱锭棚塔比较高。”

“这么高的棚塔冬天如何防风呢?”织工长怯生生的问道。

我一想,也是。织布时织工的活动量不大,冬天没有防风设备可不行。

我想着问着:“附近有山坡吗?”

织工长猛一转身,晃着疏松的乳胸说道:“有,就在我们东面,有一个二十来围高的土丘,过去下妇还想组织健妇们铲除掉,改成晾晒场,但太大,没法做到。”

“太好了,可以把它的南面挖开来。正好织布机纱锭棚塔高,织机放置的地方低,顺着山坡,既方便上下,三面厚厚的坡土又能挡住寒风。整个织房加上两层棚顶,在档上厚厚的草帘,棚内再建几个炉灶,既可以烧水煮饭,又可以保温,一举两得。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在山坡的东面和西面,再挖几个洞穴,便于织工居住和哺育幼儿。”我说道。

织工长闻言激动地双手紧覆胸乳,仰天叹道:“小大人真是我们的恩人啊!过去谁想过健妇的哺乳和温暖,我们生下来作为女人,就是为了服侍男人的。感谢小大人的关爱,我们所有的健妇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所想的是,在原始社会里,一旦身体强势的男性占据了社会的主导地位,作为弱者的女性是多么的悲哀。

“我娘也是女性,不也很有地位吗?”我不解的问道。

织工长楞了一下,无法回答。

其实很简单,在原始社会里,阶级的划分泾渭分明,后世所描绘的原始社会似乎是人类大同,这纯粹是异想天开。看看群体性动物的生存状态,比如蚂蚁,等级划分多么鲜明,难道原始人类的智商还不如群体性动物吗?

其实原始社会生产力低下,人类的生存是第一位的。如果不是因为自然灾害,造成森林的消退,人不得不生活到草原上、河谷旁,直立行走和手的进化又从何谈起?

总体来说,原始社会就是一个食不果腹的社会,人的生存朝不保夕。随着农耕文化的大面积拓展,有秩序、按天时、居有定所的集体生活才有了保障,社会才进步到阶级分工鲜明的奴隶社会,起码奴隶也变成了拥有者的财富,为了财富保值增值,就不能让奴隶都饿死,就要提高新生命的成活率,就要让奴隶们活着,这就比朝不保夕的原始社会进了一步,这些进步,从客观上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

说到底,只有后世的人类社会,才是更为文明的人类社会。我从眼前所见所知,更坚定地认为,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是伴随着历史的车轮,在不断完善进步的,人类社会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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