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弟回来了,邪魔可是驱离了?很好,柯儿也回来了。”父主急切的打着招呼。
“国主、国监,本督有要事禀报。”尚叔赶忙回复道。
“尚弟不急,刚才,敢战军营总已急报于本主和国监大人,大致情形我等已知晓,族弟先用饭,稍后在讲不迟。”父主安慰着说道。
“唤两个精灵囡囡也过来。”国监颤声说道。
“哥,听说你发明出黄连素了?”二囡是人没到,声先至。
“此物甚好,我等部落中附魔之人,尽已恢复如常。看来,这泄魔也害怕这极苦的黄汤。”尚叔忍不住咧嘴说道。
“这哪是泄魔啊?这是……”二囡的话被大囡打断。
“二囡无须再解释,大家都明白了。”大囡明理地说道。
看着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娘给每人端来一碗桑叶清茶,饭后清口和调胃。
那个美妇喝着先苦后甘的青绿茶水,颇为新奇地凑近尚叔嘀咕着。尚叔很快就朗声大笑道:“内妇不必惊异,在我富饶的燧明之国,新奇美味的物食享用不尽。往后你也要多与我国姬卿主妇习练一二,回去后也好让本督享用。”
尚督手指着我娘,得意的说着。
“下妇拜过姬卿主妇。”美妇赶忙施礼,低声说道。
看来我娘的地位,在燧明国内,已是妇孺翘楚,无人能及。这与我娘名贵之身份,勤劳之作风,谦和之性情,子女之优异均有关系。
“闲暇之事,得空再叙,先说说这探密之事。来人,把探密画的图形铺展开来。”父主打断了大家的闲聊,郑重的吩咐道。
很快,在地上,十六块桑树皮铺就的地形图,就展现在头人们的眼前。两个妹妹饶有兴致的仔细查看着。
“姐,这个尖角标志是山,这几个弯曲线条是河,这个像个‘个’字的应该是树,这个像‘介’字的应该是房舍,这个方框里打点的应该是田亩,那这些弯曲的长线就应该是道路了。这两条长线并行的就应该是大路了。这个类似于‘战’字的就应该是军营和军哨了。这个梯形带冒烟的图形,就是咱们刚建成的烽火台。”二囡仔细辨识,认真解说着。
难怪都说女人的感觉更敏感,眼前的二囡就是例证。
大囡更在意图上的标注,比如国都、尙部落、撅部落、戚部落、谦部落、耕田亩等,以及距离标注。
我则对图中的各部落和山、河、林、舍的方位更感兴趣。给我的感觉时,地图上相对位置没错,但是实际方位有很大偏差。这一点,也是我看古代地图普遍存在的问题。
看来需要仔细审问探密们,了解他们是如何绘制地图的,这能给我这个古代科技史爱好者解开一大谜团。
“父主,可否将探密押来此地,进行审问?”我探寻着问道。
父主一挥手,有人急忙走去。
“刚才二囡所言极是,我看了此图,对我国这山川物产即知全貌。看来贼敌之技能,不可轻视啊。”国监颤声说道。
“在回来的路上,盟弟和柯儿还在聊着,上次司马敌贼偷袭边哨之事,思考着如何布防,正想提及制图之事。不曾想,贼敌计议在先,已对我国开始探查密访了。”尚叔唏嘘着说道。
“观看此图,大囡以为,我国应立即成立地图教习营,尽快教习我国所有的探查,熟悉制图技艺,绘制我国地图和周边情势、物产、风貌地图,以备国用。”大囡起身提议道。
“好,老朽以为,就在我祭祀院山坡下,建一棚帐,由两位巡查兼籍修,也就是两个囡囡,制定制图规制,组织教授技艺,国主以为如何?”国监捋髯颤声说道。
闻听此言,包括父主在内,大家都不住的点头。
正说着,探秘们被带到了。
只见三个哆哆嗦嗦的家伙,跪伏于地。
敢战军营总上前禀报:“经过审讯,他们是我国西南面寿麻国的探密,此人是该国祭祀院派出的探查长,专责绘图之事。”营总说着,用脚踢了一下跪在前面的一位。
“大人饶命,我等受辅国大祭司季诚小大人指派,借夏日河水之便,乘竹筏沿蜀水而来,一路沿途观察绘图,及至蟒河贵国圣土。”探长哆嗦着说道。
“既如此,你们一路所绘制的地图哪?”我急忙问道。
“已放置在鸡鸣若水之地,待返回时,一并驮运带回。”探长赶快解释道。
我大致明白了,敌探所说的一些情形,用眼角撇了一眼大囡,大囡,她们似乎也若有所悟。
我与大囡低语道:“看来敌探来自川蜀之国,经蜀水,到甘南地区,转经渭水到宝鸡附近,也是该国的边境,沿途绘制地图,并放置在此。然后乘筏经风陵渡,过黄河来到共水(接近于后世的汾河,但古时水道向东南有些许偏移)。再步行到我们现在的蟒河,经此到达我国境内。我们现下北面的山脉,应该属于后世山西省西南部的中条山脉。”
大囡不住的点头称是。二囡也从中听出点门道,禁不住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在山西的西南部了。”
我低声说:“正是,我国的范围属于山西、河南、陕西三省交汇之地。我们的南面不会太远,也就是蟒河的归宿,那就应该是滔滔黄河。”
二囡高兴的跳起来说道:“我们终于找到地理位置了。”
大囡赶紧拉着二囡的裤裙,让二囡坐下来。其他人都大惑不解的看着我们几个孩子。
我为了进一步摸清一些情形,急忙厉声质问探查长:“你这图上部落的方位是如何确定的?比如戚部落和国都的方位。”我手指着地图,盯着探查长的眼睛。
“我们是按照太阳来确定方位的,太阳所在为南方,背后是北方,左手为东方,右手为西方。”探查长跪着抬起头,终于恢复常态的解释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太阳是运动的吗?”二囡急忙问。
大囡赶紧拍了一下二囡,阻止住她的话语。
“太阳动,方位也会动吗?”探查长一脸不屑的反问道,大家都不解的看着二囡。只有国监捋髯沉思。
“我们是在当日上一杆时,开始计算,日落一杆时,停止计算。其他时辰只计算距离,不定方位。”探查长眨巴着眼睛,振振有词的解释道。
也就是说,大约上午九、十点钟到下午三、四点钟。想来,在此期间方位即便是有误差,但也不会方位置换。
这我才恍然大悟,古代地图为什么与后世的地图方位不一致。特别是古图——《山海经》所说的东、南、西、北,越往外扩大,方位越离谱。大家想啊,要是到了南半球,南北还倒过来了呢。
原来古人认为,太阳永远指向固定的方位,只不过是从我们头顶上越过而已。那时候又没有运用指南针定位,要想准确确定方位,谈何容易。
所以,我希望后世的人,再解读《山海经》的时候,书中又没有记述观察、记录的时间。所以在确定方位时,一定要注意古人太阳定位的习惯。从后世的角度来看,如果古书里的地点,是记叙人在移动情况下所说的方位,都或多或少都存在误差,特别是像《山海经》这样的游记式、传说型绘图史书,更应该注意到这一点。只有在古人长期定居的地方,所记录的方向,才可以作为相对准确的方位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