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又为我斟上满满一杯酒。
“无论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和你站在一起,无论最后你选择跟谁?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姐。。。。。。”婉婉迷蒙着双眼呢喃。
我仰头又饮下一杯,苦笑着说:“跟谁?现在的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缘分不够,我怎能强求?“
“缘分?”婉婉喃喃自语:“缘分这个东西很难吗?”
“不难,只要你坚持,或者只要你舍得放弃。。。。。。”我醉眼迷离,凑近她的脑袋嘻嘻一笑:“容华是好男人,你要坚持。”
婉婉举杯:“姐姐,为我们的坚持与放弃干杯!”我默然无语,我不敢说:放弃之后,仿佛连自己的心也一并丢失,三魂六魄空荡荡的找不到头绪。
我再斟再饮。酩酊大醉。
宿酒后,我和婉婉元气大伤,接连几天起不了床。洪叔洪姨匆匆赶了过来,小心安排着我们的衣食起居。如此折腾就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雷蒙带人好几次闯入梅园,都被洪叔挡了回去。
光阴荏苒,岁月逼人,眨眼又是一个新年。
那一年那一夜的洛水,那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那一个神采飞扬的美少年已然渐行渐离,遥远的像是一场空灵的美梦。
洪姨小心翼翼询问我的打算。
斟酌半响,说了我的决定:希望她带口信给雷蒙,让他写一封退婚书,从此一拍两散。听我说完,洪姨脸色不豫,良久不语。
我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说道:“洪姨,玉色这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也难为你瞒了那么久?”
“我。。。。。我承认早就发现,可是我并非存心隐瞒。。。。。。”洪姨说的结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挑明话题:“蝶儿,你跟雷蒙这孩子都那么要强,与其让我捅破还不如等你们自个儿来发现。”
我喟然叹息:“洪姨你费心了!”
洪姨略略尴尬:“其实此事无需看的太重,男人自古三妻四妾无可厚非。再说,雷蒙一直将你放在心尖上,相信他不会因为此事而亏待你一分。”
我嘴角一弯,讽刺地笑道:“那么洪叔身边一直只有您一人服侍,岂非不合常理?”
洪姨红了脸,低声说:“原本我只是洪家第三个进门的小妾,家破后,死的死散的散,一路逃难辗转,到后来只剩下我一人留在他的身边。”
我愕然:原来是三姨太!心情愈见沉重。由此可见,洪姨是不会去传达口信的,思来想去,唯有洪叔还能靠的住。
听完我的来意后,洪叔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沉重。彼时,他正在茶坊钻研他的茶艺,几片碧螺春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欢腾纷飞,香气扑鼻。
他说:“蝶儿,你看这个茶坊,半年下来,生意兴旺,贵客盈门。这其中大部分雷兄弟的功劳。”
“洪叔,你不会也跟洪姨一样帮村雷蒙吧?”我两眼泛酸,心下苦涩。
洪叔闻言笑笑:“说实在话,一开始觉得你这个人年纪小小,心眼忒多,是个不好伺候的主。雷兄弟可比你实在多了。”
我淡定地捧起一盏碧螺春,轻抿浅尝。
“可是越相处,却越发现你的不少好处。你聪慧善良,宽容真诚。你明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拿我们当亲人般看待,你宠爱婉婉青青又胜过我两老,你从不苛责下人,对玉色玉画犹是纵容。”
纵容?我不禁一阵自嘲:“难道是我做的太好,让人欺上头来?”
“蝶儿,洪叔长叹:此事已然发生,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而今,我唯问一句:你苦心经营这么多的商铺,维持这么大一个山庄呕心沥血,又是为了什么?”
抬眸看去——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睿智的长着。他一针见血,一剑封喉。我凌然不语。
“一切只为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洪叔长身起立,目光炯炯:“所以,我斗胆以长辈的身份求你一次:蝶儿,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轻易说别离。否则,你所做的一切全前功尽弃!”
洪叔说完,朝我深深一揖。
我两眼顿时模糊,喉底干涩,张嘴欲语却寂然无声。
水开了,茶壶咕咕作响,蒸汽氤氲,湿气袅袅。洪叔熟练地摆上茶具,沏水,过滤,把盏轻摇,恍然又是另一番风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