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属于我的男子,从今往后,我与你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从今往后,我两之间只剩回忆。
双手攀上他宽阔的双肩,额头抵在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味道。
让我最后一次这样抱你,过去的种种,嘎然而止,未能长相守,就当是我辜负了你。这一段恋情,我刻骨铭心!就算不久后你有妻有儿,永久将我忘记,我也不会心生怨恨,因为当初是真的爱过你。
我不动声色,抬手,伸出两指,默默用起内力,戳中他的檀中穴。
雷蒙浑身僵硬:“蝶儿你这是何意?”声音微颤,脸色突变。
我后退几步,整了整衣衫,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朝门口高声呼唤:“钱大人,请进。”
县令钱肇修信步走入厅内,我欠身请他入座。他脸色颇带无奈,转头跟师爷耳语几句。后者扬手将一叠书纸铺在案几上。
是早已拟好的退婚书,只需落款画押,就符合大清法律。
那边容华已把雷蒙按到在一张案几边坐下,我正色敛眉,弯腰捧起退婚书,送到雷蒙的面前。
雷蒙茫然低头细看了半响:“大人,我不同意退婚。”他忽然高声大喊:“洪叔,快来帮我解开穴道。”
洪叔的身影快速地闪入,我伸手一挡。后面的婉婉青青及时扑过来,一人挽起洪叔一只胳膊,强行将他拖了下去。
“不,蝶儿,不要如此。我真心爱着你,我不能没有你。”雷蒙发疯似地狂喊。
我款款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向他的黑眸:“可惜,我已经不再爱你,是你的贪心,一手掐断了我们的缘分。”
然后含笑,优雅地俯身,从他的荷包里掏出印鉴,捣了捣印泥,一手按住退婚书的一角,用力地敲了下去。
“蝶儿。。。。。。不要,不要蝶儿,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别这么做。”雷蒙满脸通红,青筋毕露,仰着脖子怒嘶:“大人这不公平,退婚是要双方自愿,而非如此强迫!”
县令充耳不闻,但是脸色愈发地难看。
“容华,容华,求求你帮我说句好话,别让蝶儿退婚。”眼看雷蒙四处求助,蛊惑人心。我玉牙暗咬,手指狂点,封了雷蒙的哑穴。
缓缓舒了口气,扯起雷蒙的手掌,扳开他的大拇指,沾了印泥,重重地按在印章的旁边。我手疾眼快,如法炮制,按上自己的印鉴和指纹。
三张退婚书顷刻间一一落成。一张揣入袖内,一张塞在雷蒙的怀里,剩下的一张,被容华恭恭敬敬地呈给县令大人。
师爷清了清喉咙,大声念道:
“退婚书:
洛阳人士雷蒙,男。
江西人士欧阳蝶兮,女。
于康熙三十九年协商退婚,双方自愿达成协议。今后自由婚嫁,各不相干。
见证人:钱肇修。”
屋里屋外一片唏嘘。
钱肇修侧头看看面如死灰的雷蒙,再望望强颜欢笑朝他盈盈下拜的我,摇头叹息,推辞了容华捧上的香茗,拱手离去。
眼泪,一点一滴,顺着雷蒙挺直的鼻侧无声无息地落下来。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瞬间打湿了别在衣襟上的退婚书。他不能动,不能言语,只是纵情地流泪,他目光悲凉,脸色凄楚,嘴角痛苦地向下弯曲。望之令人触目惊心。
我终于掩面,不忍相看。
夜幕渐渐来临,浓重的湿气悄然无声地将我包围。香炉已灭,灯火昏暗。
荣华敲门进来,点上蜡烛,昏黄的火光将我的影子孤独地打在墙上,越发清冷。他拧了条帕子,帮我敷了脸,然后叹着气把我团身抱在怀里。
“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痛了。今后有我呢,别担心。”他伸手拂了拂我零落的碎发。
“荣华,你明天去趟山庄,让雷蒙尽快搬走。”我连咳数声,嗓子低哑。
“我一定会办妥当的。”他低头亲亲我的额角:“别多想,好好睡一觉吧。”
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道:“我名下的产业,除了倾城山庄和盐仓,其他的让雷蒙随便挑选,全要去也无妨。”
“蝶儿,那些可是你的心血,你还真够大方。”荣华语气略带嘲讽。
我狠狠掐了下他的腰间,看他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