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说话的是看戏多时的阿穆:“让我一个人没日没夜地赶车,身体吃不消,沈大夫必须替我打下手。”
此话合情合理,堵得我接不上任何反驳的理由。
第二天,气温骤降,寒流肆虐。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弹指间铺满了大街小巷。眼看无法启程,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阿穆,反正要在此地滞留,无事可做,要不我摆摊给人看病吧?好歹收点诊金补贴下伙食。”门外沈飞扬在跟阿穆唠嗑。
“此计甚善,沈大夫。你看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阿穆一拍即合。
耳听得他们嘀咕着远去,我芳心大慰:沈飞扬这小子还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滴。
他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赚取点小钱应该是没问题。我满心欢喜地等着银子入兜。
我让阿穆在小客栈的门口挂了个木牌:内有神医,妙手回春,收费合理,老少不欺。嘿——还别说,效果真不错,沈飞扬的房内日日人满为患。
我乐的合不拢嘴。
有阿穆帮着做下手,我闲来无事日日躺在床上做着数钱的梦。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整整5天。
5日后,稀罕的日头终于哧吭哧吭地露了面。一大早催着阿穆赶路,已是隆冬腊月,我必须得在生辰之前赶到杭州。
归心寸寸化为箭。
这几天沈飞扬累坏了,钻入马车又一头睡了过去,立马呼噜声起。硬是将我一肚子等数银子的喜悦之情给打了回去。
我只好爬出马车问阿穆:“这几日你们赚了多少银子?”
阿穆垂头不语,老老实实地赶马车。
我一愣,心下暗呼不妙,一把按住阿穆的赶马鞭,怒目圆睁:“你聋了?”
阿穆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姐,你别吵着沈大夫。”
“你到底说不说?”我揪住阿穆的耳朵。
“小姐,沈大夫慈悲为怀。”阿穆挣扎不已。
“然后呢——”我挑了挑眉,手下使劲。
“然后就是把赚取的诊金送给了前来看病的穷人。”阿穆痛的直呵气。
我两眼发黑,差点栽倒。
我钻入马车,一把扯掉沈飞扬的被子,怒吼:“沈飞扬,你这头猪,给我起来。”
沈飞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困死了,有话等下说。”
我一脚将他踹出马车,吓得阿穆连声“吁吁吁”赶紧停下马车。
沈飞扬被踢的打了个滚,一头撞上阿穆的屁股,他半撑起身子,揉了揉眉头:“你这是为何?”
“为何?还敢问?你的诊金呢?”我两手叉腰,柳眉倒竖。
“蝶兮,我们有吃有穿,你怎么就如此财迷?”沈飞扬打了个呵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暴跳如雷:“我是财迷,麻烦你离我远点,省的你也跟我一般庸俗。”
沈飞扬晃了晃脑袋,做出钻进马车的姿态:“行了,明后天再赚回来就是。”
“滚——”我已无半点耐心。
我从荷包里掏出2锭银子,扔给沈飞扬:“滚出我的马车,立刻,马上。”
“小姐小姐。”看我真怒了,阿穆赶紧来打圆场:“我们不是还有银子吗?先别急别急。”
“银子?”我转头朝阿穆怒吼:“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吗?是我差点将自己卖了才换来的。”
此言一出,没人再敢吭声。
沈飞扬苍白着脸,慢腾腾地爬下了马车。
“唉——沈大夫,快回来,你要去哪里?”阿穆急忙扳住他的胳膊。
“阿穆,你要是敢留他,就同他一起滚蛋。”一听我放出狠话,阿穆吓的赶紧缩回了手。
唰地一下我放下车帘:“出发——”
马车轱辘轱辘不太情愿地启动了。
我悄悄地透过缝隙望去,只见沈飞扬缩着肩膀蹲在地上,一脸落寞。
心竟隐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