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意如此
2018-04-15 作者: 青丝未飘雪
第96章 天意如此
可惜我现在手脚无力,浑身冰冷,冻的牙关都咯咯颤抖。
秦子裕眼疾手快脱掉我湿透的棉袍,一手接过沈飞扬的棉衣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抱着我坐在他火热的怀里,双手抵在我后背,慢慢地输着内息。
我的身子渐渐回暖。
此时,沈飞扬已经燃起了篝火。他着一身单薄的衣衫紧紧靠在火堆旁,双手虔诚地捧着我的棉衣,棉衣受热冒着腾腾的热气,于是他将棉衣翻来覆去的折腾。秦子裕也已脱去棉袍放在火堆上烤,我看到他的内衣也早已湿透,此刻坐在星火四溅的火堆旁,浑身被烤的冒起白烟,飘飘欲仙,甚有喜感。
不知不觉我平息了心里的怒火。
罢了——若是果真有缘无分,强求又有什么意义?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何去何从任他们自己选择罢了,我折腾来折腾去落的一身狼狈,还连累他们两个跟着受罪,何苦呢?
既然在一起彼此时诚心相待,那么离去时亦可落落大方地挥手,就算从此山高水远一生疏离,总会有一丝温情藏于心底,永生不灭不散。
我躺在火堆旁,蜷缩着身子,疲倦地睡去。
一觉醒来恍然如梦。
日头已偏西,阳光开始隐隐透出薄凉的滋味。身边的篝火烧的正旺,山风吹来,火花分散聚合,聚合又分散。我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凉,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啊欠——”声音惊天动地,我揉了揉鼻头,擦了一把鼻涕,并不自觉地将它抹在棉衣上。
“蝶儿,那是我的棉衣。”有洁癖的沈飞扬抓狂了。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嫌弃地自行宽衣,随手丢在地上,并一把抢过他手里已然烤干的棉袄,施施然地披在身上。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焦躁:“喂,沈飞扬,是你赶着马车将我带出来的,如今你负责把我弄回去。”
沈飞扬和秦子裕相互交换了一个可疑的眼神后,才慢吞吞地问:“怎么?想好了选我?”
我摆手,心里无限凄凉:“不了——无论选哪一个,我的心这辈子都注定不会得到安宁。如此宁可一个都不选。飞扬你。。。。。。不送我也罢,我自己走回去了。。。。。。”
说完,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离开。
“你说什么?”沈飞扬惊慌失措地拦住我的去路:“一个都不选,你可真狠得了心?你将我们师兄弟都当成什么了?”
“飞扬,别拦着她,让她走吧。”秦子裕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扯着沈飞扬的胳膊冷冷朝我一笑:“一个都不选,很好,很好。”
我头晕的厉害,喷嚏一个接一个,想来是浸了冷水,受了风寒。
的确很好——才一会功夫,这两个方才斗得你死我活的男人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有了共同要对付的敌人。我低头涩涩一笑,手伸进袖笼摸索起来。
一摸之下,全身血液凝固,无法抑制地僵硬不动:糟糕,我将藏在袖笼的玉佩搞丢了!
那两块收藏至今,一刻都不舍得离身的玉佩,一块刻裕一块刻扬,如今应该物归原主,而我却惊慌地发现——玉佩早已丢失不见。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冥冥中命运自有定数,拥有的太多,注定会遭天谴。
我发疯似地冲向小河边,肯定是落水时玉佩掉入河里,我要下去找回来,我要将玉佩亲手还到他们的手里,完璧归赵,从此不再亏欠。
“蝶儿,蝶儿,到底怎么了?”慌乱中沈飞扬拖住我的胳膊,堪堪制止了即将一头栽入水中的我。
我皱着眉都在他手中挣扎:“你们的玉佩弄丢了,落水掉在河里了。。。。。。”
“掉了就掉了,又不值钱。”沈飞扬圈住我的腰身,一个回旋将我甩到了一颗大树下,抬眼就对上秦子裕冷漠的眼神。
“对不起,我没用。我不仅给不了你们幸福,连你们送的玉佩都没保住。”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子裕,飞扬,我走了,就此别过。”
我咬着牙,狠狠心别过脸,决绝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前路茫茫。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风越刮越大,夹杂着丝丝雨滴。我蹒跚地走在蔓延的泥路上,头痛欲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摸遍全身,发现身无一物,连一个铜板都不曾带,想来是秦子裕帮我换衣物时顺带清洗了财物。没有钱没有吃的,没有马没有车,我想这辈子都走不到杭州了。
我低头苦笑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在还剩一口气之前,千万别想着放弃。就算是爬着我也要爬回杭州。想起西湖边的踏雪山庄里,有那么温情的一家子,正盼着我回去。心里就呼呼升起一团热气。我还年轻,有着大好的青春年华,即使现在没有了爱情,也不代表我会一生孤苦无依!
豆大的雨点争先恐后地落下来,打在路旁光秃秃的树枝上,啪啪作响。我无奈地叹口气,一阵疾跑,找了个石缝躲起雨来。
石缝不小,能容得下好几个人。我舒了口气,正琢磨着这么凑合睡一夜会不会冻死。忽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有人呼哧呼哧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