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怕,蝶儿莫怕。”殷九怜惜地将我紧紧圈在怀里,低头吻着我布满泪水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身体接触之下的温热使我慢慢缓过气来,耳边分明听的他切切的忏悔声,心里又苦涩又难过。
这算什么?打我一个巴掌再来哄我一下,当我是什么?
我推开他的脸,赌气地转过身子,胡乱擦着眼泪:“你过来干什么,难道来看我的笑话。。。。。。”
闪电明明暗暗间,又听得“哗啦啦”一声雷响,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我复又钻入殷九的怀里,不再吭声。
“呵呵呵——”我的举动无疑取悦了这位臭屁的九公子,他捏着我肉嘟嘟的耳垂戏谑地说:“胆小如鼠。”
你才胆小如鼠,你们全家胆小如鼠。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来人,热水。”殷九简短地喊了一声。
片刻后,两个秀气的小厮端着两盆热气腾腾的清水推门进来:“公子,您的头发打湿了,奴才帮您擦擦。”
我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
“蝶儿,你帮我擦擦可好?”他亮晶晶的双眼殷切地望着我。
我抽抽搭搭哼了一声:“不好。”
“你个小没良心的。”殷九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听说你钻在桌底大哭,我急的拼命跑过来,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我闻了闻自身的衣袖,叹气地呜咽:“我才是落汤鸡,还是一只馊了的落汤鸡。”
他哈哈大笑:“那本公子吃亏一点,先伺候你这头落汤**。”
洗了一把热水脸,我头脑恢复了清明。窗外的雨点也小了不少,这可怕的雷雨终于过去了,我长长舒了口气——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殷九正认真地擦拭着我沾满油渍的长发,低头见我一脸凶神恶煞,吓得手一抖,啪一声棉布掉在地上。
“你。。。。。。你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他哆嗦着蹲下去捡棉布。
我一脚踏过去,踩在他的手背上:“你不是说不再伺候我了吗?怎么又跑过来无事献殷勤?”
殷九疼的龇牙咧嘴,结结巴巴地辩解:“今年的盐引约制有变化,我特意跑来知会你一声。”
“怪不得石文彬躲着我不见?”我若有所思,脚下一使力:“什么变化?”
殷九夸张地哇哇大叫:“女皇,饶命。”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不速速招来。”
“从今年开始,盐引不再由各府衙门派发,而是统一由各省巡抚签发,朝廷设置了盐运使专门管辖各地区的盐商,盐税以及盐市情况。”殷九好不容易从我的脚下抽出五指,疼的直呵气。
我愕然张大了双眼:“这么突然?”
他绞了一把棉布,擦了擦手掌,一脸不屑:“朝廷政策,一天三变,鬼知道呢?”
从殷九的口中得知:原本杭州的盐引其实能够如常派发下来,因为石文彬报上去的时候新政还未正式颁布,但是由于石琲的从中作梗,石文彬就顺便玩了一手,将发下来的盐引顺手呈给了巡抚张勄。
也就是说先前我做的种种努力全打了水漂。
我满腹失望,扶额不语。
“蝶儿,盐引难取要不就算了。”殷九擦着满头的湿发,随口说道。
“阿九,你帮我去跟巡抚交涉?”我忽然又满怀希望。
殷九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真想让我砍头啊?”
“知府与巡抚,说白了还都不是一个官。”我不依地嘟囔。
“这巡抚和知府差多了:石文彬坐于杭州城内,不太关注朝廷琐事,而巡抚就不一样了,我。。。。。。家族的规矩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殷九伸手捏捏我的脸颊,无奈地说。
我沮丧地说道:“你这个狗屁家族狗屁规矩谁定的?”
“你。。。。。放肆。。。。。。”殷九一脸惊悚。
我倏然站起身子,娇俏地指着殷九嗔道:“盐引拿不到,你先前也说要跟我绝交,那从此刻开始,你我一拍两散,不再相见。”
“本公子有说过吗?”殷九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打开墨兰厅的门探头喊道:“小二,打碎的碗盆要赔多少银子,你算好了没?”
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