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一抬,发现他脸上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痕,从耳侧蔓延直至嘴角,白皙的肤色映出狰狞的血丝,触目惊心。
应该是被我断裂的指甲划伤的。
殷九摸了摸脸颊,神情郁郁,却低头执起我的右手,手指轻轻拂过断裂的指甲,语气温柔:“疼吗?”
我欲抽回手,他却抓的更紧,一来一回间,只听一美婢带着哭腔叫喊:“翠兰,快去取白玉膏给公子敷上。。。。。。”
翠兰很快将白玉膏取来,却被另外一人抢了过去,下巴尖尖的小婢女莲步姗姗靠了过来,眼眶内泪珠子盈盈闪烁,楚楚可怜。
“公子,让巧兰替您上药吧。”娇声细语,婉转动人。
我不得不叹一句殷九这厮真是好福气:家里的丫头一个比一个柔情似水。
“先替欧阳小姐上药,速速取剪子过来。”殷九转头冷冷睨了她一眼:“不长眼的东西。”
“公子,您就先让巧兰上药吧,若是留疤那就不好了。”估计这个巧兰平日比较受宠,依旧坚持着自己心里所想。
啪地她挨了殷九一巴掌。
“你来。”殷九手一指翠兰,脸色黑的仿佛能拧出墨汁。
翠兰抬起一双剪水明眸悄悄看了我一眼,垂头默默地走到我的跟前躬下身子:“小姐,您忍着一点,不过奴婢会很小心的。”
“呜——”原本呆在一旁的巧兰伤心地哭了。
“滚出去,站着碍眼。”殷九勃然大怒,一脚将巧兰踹倒在地上。
“阿九。”我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何必拿她们出气。。。。。。”
“小贱人看不清自个的身份。”殷九阴沉着一张俊脸,挥手也给了翠兰一个耳光:“你等怎么伺候人的?居然让欧阳小姐如此衣衫不整出了门,两个废物!”
翠兰捂着脸默默垂泪,巧兰捂着肚子痛的嘶嘶呼气,却都不敢再辩驳一句。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到底他还不是为了刚才的事拿人撒气。可是再看看他那张快破相的脸,一肚子的火气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大眼睛的翠兰生了一双巧手,轻巧地为我剪去碎裂的指甲,涂上白玉膏后,原本浅浅的刺痛瞬间化为舒适的凉意。
“还疼吗?”殷九探头探脑,对着我又换了一副脸孔。
我瞄瞄他脸上的伤痕,心底总有些许不安:“我没事了。。。。。。让她们帮你上药吧。”
“我要蝶儿帮我上药。”这厮忽然换上一副无赖的神情。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我想杀人。”说罢,下意识地又擦了擦嘴唇,总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男人气味一直飘在鼻端,令人抓狂。
殷九弯腰就将我抱个满怀,他的身上有一种悠远的花香,似麝似兰,带着青年男子的清冽,直直撞击着我那并不牢靠的心志。然后他的唇,落了下来,沿着我的唇形细细密密游走,轻啄慢嘬,未等长舌勾魂,我已经软倒在他的怀里。
直至口腔里甘泉枯竭,他才依依不舍退身而去。
“如此。。。。。。。。就不会有那些浑浊的气味了。”他贴着我的耳侧,喃喃自语。
我囧的满脸通红。
“帮我上药可好?时间久了,会留疤的。。。。。。到时怕你嫌弃!”他说话的表情很委屈,声音却很无耻。
他的眼神执着地纠缠着我的目光,炙热缱绻,幽黑深远。如一口千年古井,波澜不惊,深不可测,又如一汪浩淼深海,开阔明净,激流翻涌。
我已经在这热烈的眼波里溺死了十次八次。
“可门口还有一头猪。。。。。。”我奄奄一息地抗议。
“你帮我上药,那头牲口我负责。。。。。。弄死他。”殷九煽风点火。
“成交——”我吃吃媚笑,满室春光。
擦完药膏,殷九缠着我又搂又抱,黏糊糊地不肯走,被我一脚踢出门去。
殷九离开后,巧兰翠兰两美婢抖抖索索上来为我束发簪花,整衣穿鞋,我侧着耳朵只管听门外的动静,并未理会她俩眼中热烈的敬畏之色。
殷九:“御赐茶具可曾摔坏?”
晋轩(怨念的声音):“阿九,你应该先问我的脑袋有否无恙?”顿了一会,含糊其辞说:“茶壶当时被我接住了,摔了一只玉杯。”
“幸好幸好。”殷九吐气:“玉杯叫个能人粘起来,这一套茶具就此搁置不用罢。”
“那婆娘可真凶悍。”晋轩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