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杵在原地没动,晋轩过来扯我的袖口,也被我用力甩掉了。
“她是谁啊?”我好奇地问殷九。
他脸色一沉,狠狠瞪了晋轩一眼,后者无奈地摸摸鼻尖,一脸晦气。
“她叫蓉姑。”他牵着我的手边走边低声解释:“是我给百花楼找的一位掌事嬷嬷。”
“嬷嬷?”我不由失声惊呼:“百花楼?阿九,这你也太糟蹋人家了吧?”
我脚步凌乱,情不自禁回头看去。
冷风流窜,水晶帘微微颤动间,流光溢彩。绝色的女子卑谦地端立,高高的竖领遮住了她小半个脸颊,裙裾飘扬,清丽雅致。
“这样的女子居然甘愿沦落风尘?”我摇头叹息。
“你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往后莫与她有交集。”殷脸色再变,手掌一使劲,将我拉上台阶。
一群沙猪。我内心大骂。
一头逼人家做青楼管事嬷嬷,一头装清高欲与人家撇清关系。这种行为比做了婊子还要立碑坊还要令人恶心?
“晋轩,你先带蓉姑去见立丰。”殷九脚下如风,还不忘回头交代。
立丰是经常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那个中年男子,与殷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二楼的包间布置的温暖精致 ,满桌的糕点花式众多,香甜可口。坐下来再轻呡一口热茶,内心的阴郁驱散了不少。
不多时晋轩也一头扎了进来。
原本我舒展的心头看到他又纠结起来:“你来干嘛?”
“来看你。”晋轩无耻地应了一句。
“哟,拉完皮条还来看我,真难为你了。”我蹭的站了起来,扭身就往外走。
我就是跟一头猪坐在一起也不愿与他坐在一起。
“哎哎——”晋轩拉住我的胳膊:“今日我专程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我惊讶地张大了美眸:“猪开始说人话了?”
背后的殷九笑的岔气。
“你。。。。。。”晋轩眼露凶光,两拳捏的咯吱咯吱响,最后却无奈地抹了一把脸皮:“我已经订好包间定了酒席,请你务必赏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我做作,我是真信不过他。
包间内气氛略显,殷九适时地出来打圆场:“蝶儿,晋轩此番确有诚意,都已经在我面前提过好几回了。”
我撇了撇嘴皮子:“本小姐不稀罕。”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殷九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和起了稀泥:“就算是给一次机会让他请你吃顿饭吧!”
此言有理。
我瞥了一眼杵在一旁一脸窘态的晋轩,嘿嘿一笑:“准奏。”
晋轩一个趔趄。
殷九手里的香糕啪嗒一下掉在桌上。
由于晚上我不方便出来鬼混,酒席肯定是约定在中午时分了,晋轩有点不乐意,照他的说法是白天干正经事,晚上才是吃喝玩乐的黄金时间。
我不屑地反驳像他这种纨绔+种马,精虫一上脑怎么还有可能白天黑夜之分。
后来酒席却是设在殷九的行宫内,摆了满满三大桌,请了各衙门大小官员以及一批比较财大气粗的商家老板。听说这日城内几家大酒楼的主厨一齐被请到行宫掌勺伺候,闹的人仰马翻。
我被淹没在一群牛逼哄哄的男人之间,看着花蝴蝶一般穿来插去忙着各桌敬酒打诨的晋轩,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这场酒宴与其说是他为向我赔礼而摆设的还不如说是殷九与他二人联手向各级官员、商家榨取灰色收入而糊弄的一个借口。
一只只晦暗不明的信封和一箱箱明面上的珠宝古玩,从酒席开始就未间断。殷九身后的立丰收的手软,殷九笑的脸色发僵,我的下巴早就掉了,而且被狠狠地踩碎了一地。
十月季,丰收季,果然是好时机。
终于,喝得醉醺醺的晋轩被随从架了回来。那厮生了一副好皮囊,此时被酒气一染,更是面若花开。
“来。。。。。。九哥、蝶兮、我们喝。。。。。。”他大着舌头又开始举杯。
我杯里盛的是果子酒,黄橙橙的液体,气息芬芳。听殷九介绍说是专程从京城快马云来,此酒酒精度数低,不宜喝醉,且呷上几口对人体胃部有一定的好处。
可是看着那些个藏有厚厚银票的信封和无数珠宝古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又捞不到一丝一毫。我又是皱眉又是噘嘴,都快憋成了内伤,哪里还有情致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