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青与白交界处,叶如蚕翼的硕大雪莲如冰塑一般斜斜绽开着,白悠兮心喜,抬指碰了碰,却有刺骨寒意袭上指尖。
她脚下是万丈寒气筑成的冰冷屏障,暮色已至,眼下黑白相交,黑的是深渊,白的是浓重寒气,她便不敢再看下去,回首使劲拔着雪莲根。
雪莲根上覆冰,凝结于石中,结的牢牢固固,无论白悠兮怎么用力,却丝毫不肯松紧一下。
她习的是水术,可以化水为冰,却对冰凝霜雪毫无办法。
她一手抓着系着自己小命的藤条,一手扯着雪莲的根。
千年雪莲,那冰也该是结了千年的。
上头白莲神女传话问:“找到雪莲了吗?”
“找到了!就是拔不下来!”白悠兮仰头答道。
她一分神,手腕处就被峭壁上的尖锐石头划出一道血痕来,那一串小小血珠落到雪莲根上,竟然使坚冰化一角!
她觉得惊喜,却又怕疼,不敢多划伤口,只将方才岩石划破的口子开大了一些,那一道伤口处涌出血来,她舍不得浪费,齐齐滴在了那朵雪莲之上。
“可以了,我把雪莲抛上去!”白悠兮顾不得给伤口止血,一把扯下千年雪莲,望了望,想着师父的病终于有救了,一时忘乎所以。
她终于可以报答师父一回了——
她仰头一挥,将那朵还沾着她的血液的千年雪莲抛上寒荆崖,雪莲在暗夜空中划出一道白色明显的弧线,却也在弧线尽头,那只抓着藤条的手一松,再无踪影。
白悠兮只觉得藤条上方的力道消失,而她的身体如风中断线的风筝,仰面向后倒着。
“啊——救命啊!”她的身体直直下坠,破碎的字眼在急速流过的风中模糊不清,寒气直直逼上她背后。
就在她心要跳出嗓子眼险些窒息的时候,一个稳当冷硬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背部。
灵性霜迟剑从她袖中飞出,将她的身体托在剑上,带回寒荆崖。
崖上一根藤条旁边,白悠兮浑身结冰,眉眼头发都凝着透明的霜雪,不过将将接触的一刹那,寒气侵蚀了她一半内脏。
她的眼紧紧闭着,长长睫毛沾满雪珠,唇色发紫,恍若死人。
星光点点,一角金色衣袍落至她身边,有个繁花锦绣的身影翩翩若花蝴蝶一般,将她小心翼翼抱至怀中,足尖一点,惊若翩鸿,再不见任何人影,徒留一声轻狂嗤笑,随着崖下寒风渐渐消逝。
月色初升,寒荆崖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