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英数了数,十七支步枪,还有三支火药枪,让虎子们没有把握不要开枪,让土匪们瞎折腾去。
四排长睁大了眼睛,有点月亮也被崇林遮挡了,山坳里黢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排长不敢开枪,怕暴露了火力点 ,正在着急,却听见前、后一百米处相继传来石头轰然滚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惨叫,想在小路上搞偷袭土匪又着了铁英道儿。
这是铁英和两个战士在小路的右边斜坡上垒上乱石,把栓上细绳子的小石块或小树枝在乱石下插了,堪堪挡住将要倾倒的石堆,细绳子贴着路面拉过小路,在对面的石头或树上栓牢,任你天王老子过路碰上绳子都要遭。铁英歹毒,第一道机关简单,砸没上过当的人,但又设了第二道机关,整那些上了当、变得精灵了的土匪,道理一样,只是把石头垒得高些,藏在草丛里让你看不见也摸不着,把细绳子也在土里埋了,路上用些小石子压在绳子上,刚好把对面的一颗小树子压弯,这样,只要碰到任何一颗石子,重量稍一改变,树子就会弹起来,树子弹起来后就会扯动压在石头堆下的奠基石,山坡上的石头就会滚下来砸人,砸死你龟儿子些土货。
四排长只是听见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声音,左等右等不见一个土匪冲上来,机枪把子都捏出了汗来,都没看到一个人影,小路上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了,只是在天亮后跑去喝水,才在山溪里看到一个遭石头砸在溪水里、淹死了的土匪尸体。
土匪跑了,侦察班没费一枪一弹,左、右 、后面的土匪全跑了个精光,只是对面有两杆火药枪还在开枪示威。这种枪是装铁砂子的,散布面积非常大,虽然打不死人,但身体里面如果钻进几粒铁砂子,也会很不舒服的。这两个蠢货以为红军的武器是孬火药、装门面的东西,打得忘了形,不停的装火药,装好后就开枪。眼见猖狂得很,铁英等土匪放了两枪后,判明了土匪的位置, 把步枪上了膛,等对方下一枪的火光刚一闪起,一枪打过去,只听“哗啦啦”一阵响,这个土匪就从一颗树上摔了下去,哀嚎了几声就没了动静,想是死了。铁英还想打第二个,但这些乌合之众哪里见过死人,另一个土匪早就跑了。
这些土匪并非善类,而且愚昧得可怕,很多掉了队、受了伤,或是饿得走不动的、落了单甚至一、二十人在一起的红军都被这些土匪杀了,少有活口;有的仅为一个背包、一件衣服就丢了命。死在这些人手里的落难红军,不比死在白狗子手里的人少。而他们大都是本地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亲戚老表一大堆。死伤了几个人后,就想着为自己的亲戚报仇,到处张罗着找帮手,非要杀了这几个人不可。所以土匪并没有走远,就在四周游荡,还时不时的放上机枪,威胁侦察班。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侦察队是彻底被这些山贼惦记上了。
侦察班昨晚只想尽快脱离战场,慌不择路的居然闯进了土匪窝,若不是铁英,只怕还多些人都死了。
白白的从天上掉下了馅饼,差点没把这些土匪笑死,以为就要发横财;看这些人遭饿得要死不活的,还有伤兵,跟以前碰上杀掉的红军差不多,好杀。几十个人从四面偷袭,以前手到擒来的事情今天却砸了锅,馅饼没吃得成,还死伤了几个人,惹毛了,现在不止想发财,还要杀人了。
侦察班被土匪不停的骚扰整得心烦,不敢再作停留,决定天一亮就走: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嗦。
土匪们的枪法不行,但不时有子弹打在岩壁上,打不死人骇死人,闹腾得侦察班一晚上不敢睡觉。天不见亮就开始收拾东西,草草的把昨晚上烤熟的野物吃了,在铁英的一杆毛瑟98掩护下,战士们在山溪里喝足了水,准备停当就开始出发。
小雨从下半夜就开始下了,山路已经变得泥泞,光滑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路边的草丛沾满了雨水,战士们没走几步就被淋了个透湿;三个战士跌了跟斗,重伤员经不起这种折磨,在后面抬担架的战士只摔了一跤,就把重伤员摔昏了过去。虎子、排长和铁英,几个负过重伤的伤口都是才长的新肉,经不得雨水的浸泡。
前面没经过侦察,敌情如何?匪情如何?也不得而知,生死难料,如此漫无目的瞎折腾还不如不走,队伍又退回岩壁,躲雨御寒。
队伍狼狈,退回崖壁情况却更加狼狈,战士们只以为这一去就不会回来,发泄般的把石头床和机枪阵地都掀了,更严重的是没有干燥的柴火。
陆达更惨,走的时候一脚把破瓦罐踢下了山路,铁英一听,头都大了,让虎子做掩护,自己下了山溪寻找;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了这个破瓦罐,就等于重伤员没有了活路。还好,这个本来就是一个瓦罐底部的厚实东西在草丛中还没有又一次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