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一人走到陈挽风的身后,听到他这样说,便问:“莫非是棂鰌?”
“没错!”陈挽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就是棂鰌!”
他一回头,见到方才说话那人是谢燕九,便念道:“上古有兽名鰌,驼慈元真人游五湖,真人羽化登仙遗骨葬于凌源天,鰌守墓镇压四方妖邪有功,后世享虚年元寿,以护棂为宗,是以后世人称棂鰌……它是镇墓神兽?!”
一只泥鳅,镇墓神兽?果然泥鳅不可貌相!(注1)
金甲人因被巨浪阻挡,一时来不及逃走,金花老娘抱在岸边一颗大树上,她看他们被挡住了,冲着拼命往岸上爬的人们咆哮:“他伤了河神!河神不会放过我们!河神要的是那秀秀,只要把那秀秀交给河神就没事了,不然河神不会放过我们!”
这金花老娘究竟有多恨那秀秀,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难不成这只镇墓神兽真的爱上这个女子了吗?
在水与空之间跳来跳去的大泥鳅,不对,是棂鰌,它眼睛上刺-进去的长枪入肉不深,不一会儿就脱落了下来,落入了湖水之中,如此一来它的痛感减轻,立即就朝着正在逃走的金甲人吐了一口口水。
吐口水?!
神兽君,你确定你要像小孩子打架那样干?真的不会有辱身份么?⊙◇⊙
神兽泥鳅不但干了,还干了很多次,它的口水不止腐臭无比,而且具有非常强的粘性,它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终于将金甲人粘住了,那金甲人和那秀秀在又黏又臭的口水里挣扎,金甲人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虞娘和陈挽风,具体说他是看到了虞娘,发出了连连嘶吼。
那嘶吼声绝非人类能够发出来的,虞娘突然一震,陈挽风忙问:“怎么?”
虞娘没有说话,她抬头见到棂鰌半身在水中,双鳍抵在岸边,作势要像金甲人咬去。
“他求我们……救她!”虞娘说着,往金甲人那边看去,而金甲人使出浑身之力,,拼命托举那秀秀,将那秀秀向着虞娘抛了出去。
在那秀秀的惊叫声中,虞娘一跃而起接过她,那秀秀身上的绳索早已给金甲人扯断,她落地之后还不来不及爬起来,就哭泣的朝着金甲人大喊:“周大哥——”
“周大哥——”
原来这金甲人姓周?
就在那秀秀的哭喊声中,棂鰌俯冲了过来,一口将金甲人叼起,金甲人浑身金甲,一时被卡进了它的齿缝之间,生生被拖进了水里。
那秀秀见状整个人如疯了一般,一边哭一边往水里冲过去,虞娘受金甲人所托,哪里允许她做蠢事,急忙将她拉住。
抱在树上了金花老娘看到金甲人入了水,嘴里念念有词,却都是叫人听不懂的土语,而棂鰌将金甲人拖入水下之后,只见水面不断涌动了片刻,渐渐的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垮塌的河堤、巨浪冲击之后滑湿的地面和不断从水中爬上岸的人们证明了刚刚发生过的不可思议的奇观。
“虞娘……我们快逃!”陈挽风见事情已经平息,而整件事似乎十分不同寻常,连忙提醒虞娘。
那秀秀还在挣扎,被虞娘一把扯过凶狠的道:“不要做无谓牺牲!跟我走!”
那秀秀手腕被虞娘抓疼了,匆忙中也没考虑到对方一个小姑娘为何力气这么大,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她说得是对的,纵然百般痛心,也只能最后看了一眼渭河的河水,在虞娘的半拖半拽下含泪离去。
正当他们要逃走之际,那银魂不散的金花老娘用拐杖指着他们,凶神恶煞的对岸上的信徒道:“河神震怒了,河神震怒了,天神将降罪我们,不要让他们逃走!”
金花老娘说完这句之后,又夹杂了一大串让人听不懂的土语,跪在地上,丢开拐杖,平摊双手,一脸抽风的表情,叽叽咕咕的不停的对天磕头。
这是什么情况?
在她的指引下,惊魂不定的人们向虞娘、那秀秀、陈挽风和谢燕九围拢过来,而他们的马车在刚才巨浪冲岸的时候,受惊的马匹拉着空车逃走了,所以他们现在……
“走!”谢燕九一声大喝,他们抱头鼠窜的逃了。
岸上的情况暂且不表,再说那水中,棂鰌被刺瞎了一目,而金甲人入水之际从它齿缝中挣扎而出,他在水下找到了卡在石缝中长枪,棂鰌乃是水下霸主,全身皮肤刀枪不入,唯有眼睛是最薄弱的地方,然它自瞎了一目,又如何还会轻易中招,它缠绞金甲人,用身体将金甲人往嶙峋的水下岩石上推挤逼撞,两方又是一场殊死搏斗,最终金甲人身受重伤向着更深处逃去,躲入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水洞之中。
棂鰌守着水洞进不去,不断的用身体去撞,而那水洞九曲十三弯,金甲人在里面慢慢的爬,幸亏他不用呼吸,否则早憋死了,但因为棂鰌撞-击,水洞里不时有岩石掉落砸下,金甲人一身金甲,倒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过了不知多久,他从水洞的另一端钻了出来。
水洞的另一端竟然是个极其宏伟的地下宫殿,宫殿建立于地面之下,门前有一汪水池,这个水池就是水洞的出口,这个奇异的宫殿以夜明珠照明,正有一个白衣人在门口盘腿而坐,手握竹竿,在此水池里垂钓(?)。
那白衣人见到从水里突然钻出一个人头,面露惊讶,在他的注视下,金甲人艰难的从水里爬出来,滚倒在一旁不再动弹。
那白衣人放下鱼竿站起来向金甲人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镣铐就发出一阵金石碰撞的响声,白衣人走过去蹲下打量了片刻,见金甲人昏迷了过去,于是伸手揭开他的面具。
只见金甲人是一名青年男子,五官英气,可头脸及脖子上的皮肤显露出极不正常的冰蓝色,便是白衣男子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俊美的脸上出现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正在此时,白衣男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一个高冠束发,披着黑色披风做劲装打扮的圆脸姑娘出现在了他身后。
白衣男子见了她,掩下了刚刚异样神色,温和的问道:“袁姑娘,你的朋友……好像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