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1 / 2)

91第九十一章

2018-04-15 作者: 月黑杀人夜

91第九十一章

先是一只手从血水里伸出,然后是两只手,接着血水中冒出了一颗头,“她”攀住边沿,整个身体打横翻墙一样的从神鼎里面翻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她”慢慢的爬了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最后“她”惊觉,原来自己没有穿衣裳。

这个从神鼎中爬出的“她”,当然就是虞娘,但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太多——她长大了。

扇子用神鼎救了她的命,魏惜金用尸王精丹重新为她筑元,并用自己的灵血为她献祭,所以虞娘就进化了,而神奇的是,这种进化给她来带了无法预知的改变。

这种改变之一就是她的身体竟然在大禹神鼎中得到了成长,就好像种子在泥土中发了芽,现在她身体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腰肢纤细,胸部饱满,一头长发竟然有垂地那么长,只是因为她在神鼎和灵血里泡了两个多月,所以她的衣服都化烂了,头发也浸湿了血水,红红黑黑又有些打结。

因为她的脸上和身上也是又红又脏,所暂时还看不出她的样貌,但只看轮廓,却还有几分以前的样子,只是脸更长开了一些。

虞娘刚刚苏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到角落那边放着一缸清水,就走过去用瓢舀水冲洗自己的身体,大约是身体的变化让她不适应,她的手脚有点不协调,等到冲开了身上的脏污,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对劲。

她的视野便高了,手脚变长了,连胸脯都变大了许多,虞娘心里一慌,害怕自己变成了怪物,就探头去看缸里,她看到水面上竟然映出一个陌生少女的模样,她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绊倒了旁边的落地烛台,蜡烛本就烧得只剩拇指般大小,落在地上整个就熄了,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

虞娘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并不以为意,只是有点发怔。毕竟昏迷了这么久,时过境迁,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她尚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可是实际上没有时间让她适应了,因为她突然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虞娘,你终于醒了

是谢大哥?虞娘想起了自己在沉睡的时候与他发生的事情,想起他还等着自己去救,连忙也在心里道:你在哪儿?

——我在不远,你快来救我!

虞娘听了,便立即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扯下屋里的窗幔,一边往自己身上披,一边向着外面走去。

肥肿的丑奴儿一掌拍在魏惜金的胸口,震断了他的肋骨,使他五脏如绞,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在地上。

魏惜金含恨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丑奴儿,未想到自己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意弄人!临死之时,魏惜金忽然自嘲起来,叹天笑地,怨自己机关算尽蝇营狗苟,终究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笑话罢了。

魏惜金握了握手边的宝剑,决意战死也不要可悲的被杀,正当他要再度迎战之时,另外有一人摆脱了僵尸的纠缠,冲上来为他挡住了丑奴儿的一击暴击!

是扇子!

扇子一声惨叫,被丑奴儿拖住胳膊拉出了肚肠,却见有两个人冲了上去,魏惜金手持宝剑攻击它的左边,而谢燕舞则攻击它的右边,逼它放开扇子,连退了两步。

魏惜金一把捞过扇子后退,谢燕舞则缠住了丑奴儿。

这谢燕舞修得是巫蛊娃娃,她的绝技是转移伤害,可是眼下大多都是血眼僵尸,她的招数只对活人有用,哪有说巫蛊娃娃能克死僵尸的道理?

故而她一直在解决对方的黑衣人,她每相中一个,便用刀剑往自己心口刺上一刀,一场战斗下来,她刺杀了自己二十多次,杀了二十多个黑衣人。

刚刚正结果了一个敌人,却在一回头之际看到魏惜金遇险,急忙转战了过来。

谢燕舞是司徒曼妙的师妹,她不是不想杀了司徒曼妙,而是司徒曼妙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辟邪链,这辟邪链是专门用来克她的,也就是说,她若是刺伤了自己,并不能将伤害转移到她身上,自己的伤只能自己受。

谢燕舞的身法灵巧,但丑奴儿的动作很快,她打不过他,转念想到擒贼擒王,便丢开他去夺司徒曼妙的辟邪项链。

司徒曼妙见她扑向自己,丑奴儿则扑向她,便频频后退闪躲,边退边娇笑道:“我的好师妹,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背叛了你的城主,又何必来杀同门,落得里外不是人呢?”

谢燕舞躲开丑奴儿,接连数剑往她身上斩去,指望结果了她,能让这帮僵尸失去首脑,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怒道:“妖妇胡说什么!”

司徒曼妙并不想杀谢燕舞,至少不想亲手杀她,将她往丑奴儿那边引,还笑道:“你真的忘记了?”

忘记什么?谢燕舞看到司徒曼妙的笑容,突然一阵恍惚,脑中闪现出许多片段。

原来自阴山魔尊听闻尸王城城主即将大婚,立即定下计策,让司徒曼妙用谢燕九的信物引出谢燕舞,让她做里应外合的棋子,而司徒曼妙又使了一招好手段。

谢燕舞那一日坐船去了码头,却并没有见到谢燕九,反而中了她的魅惑术,她从谢燕舞嘴里套出消息,又指使谢燕舞在婚礼当日给守城的守军送酒,将毒下进酒水里面,这也是后来血眼僵尸们那么快破城而入的原因。

但司徒曼妙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将一系列的指令下在谢燕舞的潜意识里,等谢燕舞回了尸王城之后就忘记了一切事情,直到婚礼这天才发作起来,今天白天扇子看她疲倦放她去歇会儿,而她睡着之后,她突然起来溜出去,打着扇子的名义去给守城军送酒,回来之后又再次睡下,等再醒过来就完全忘记了送酒这段事了。

也就是说,谢燕舞在清醒的状态下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现在司徒曼妙故意唤醒她的记忆,为的就是看她痛苦挣扎。

若说起来,司徒曼妙为何这般恨谢燕舞,只因她一贯看不上她,大家都是同门,都过着一样受着折磨的生活,偏偏只有谢燕舞装得三贞九烈,与世无争一样,处处被人保护得好好的,司徒曼妙就是嫉妒她,与谢燕九结盟的时候,才非要谢燕九答应杀掉自己的妹妹,后来谢燕九却一再的欺骗她。

虽然谢燕九想要杀司徒曼妙,但司徒并不恨谢燕九,毕竟大家都是一路人,换做是谁都会一样,而且谢燕九杀她,本来就是她为了活命而故意诱使的。

话说这一边司徒曼妙和谢燕舞缠上,那边魏惜金搂着扇子跌在了台阶下,两人背靠一处小石桥暂做庇护。

如今杀得漫天血光,谁是谁都难以分清了,魏惜金身受重伤,力气衰竭、灵血不回,若说扇子已是无力回天,那他也是半死半活了。

难得扇子还能玩笑,她望着魏惜金含泪笑道:“我说……说殉你……不过是句玩笑……看样子,我还比你先呢……”

扇子的肚子破了,肠子流落在外,魏惜金却还安慰:“没事的,你只是小伤。”

方才扇子跳出来的那一幕,令他想起了多年前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也是这样不顾一切挡住了父亲的刀。

扇子看到魏惜金露出难过的表情,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开怀,开怀的是他会为自己伤心,难过的也是他会为自己伤心,扇子抽着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未必对我是真的,但是你……你给了我希望,或许,或许……这样也好,我好怕……怕我当不好……一个妻子。”

扇子对魏惜金情根深种,可他却让她捉摸不透,她心里也像一个小女子那样患得患失,总觉得他只是为了履行诺言而娶她,若是跟他有婚约的是别人,他也会一样温柔耐心,照娶无误。

“我一直相信,你会是个很好的城主夫人。”魏惜金说着,用血糊糊的手指去抹扇子脸上的泪,却不想更弄脏了他的脸,他就呆呆的看着那块血痕。

扇子一直看着他,眼里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能体会到他说话的含义的,就像她曾听过无数次他说“你会是个好的城主夫人”,每一次她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会是个好“城主夫人”。

或许对他而言“城主夫人”只是一个职务,而不是一个亲密的恋人。

随着扇子眼里的光彩消失,魏惜金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说了一句至今为止他最真挚的一句话:“其实我也怕,我怕我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你一旦了解了我之后,你也会对我失望……”

“其实我没有那么好,至少……不总是那么好。”

魏惜金的表白来得太迟了,扇子的手垂了下去,至死她都没能问他,为什么他那么好,还会觉得自己不够好呢?

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

发现扇子停止了呼吸,魏惜金将她的身体放在了桥洞里,尽可能的不让其他人踩到他。

魏惜金和很多人不一样,尽管他装作和别人一样,但他几乎完全没有真实的感情,就像现在,扇子的死让他感到遗憾,可他更难过的是,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为此痛哭流涕,因此他为扇子感到不值。

“如果她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这样吗?”魏惜金心里这样想。

一个人当受过极大精神创伤,往往会导致心理不正常,说直接一点就是精神变态,精神变态缺乏同情、怜悯、情-欲,思维方式也会与普通人不一样,甚至会更清晰和直接,而且如果他够聪明,还会掩饰自己的不同之处,让人对他总怀抱希望。

当初魏如墨把自己的儿子逼成了一个疯子,然后又想尽一切办法让疯子正常起来,结果就造就了现在的魏惜金,他二十岁的时候把他的父亲变成了僵尸,至今仍然关在地牢之中,让它受尽痛苦。

他做过的令人发指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他高高在上的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然而就在这一天,他经营的尸王城遭到覆灭,一个爱他的女子惨死在他怀中,他突然动摇了起来,他开始感到迷惑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魏惜金正陷入了迷障之中,因为他的身份和人们对他的信任,所以周围正在和血眼僵尸厮杀的养尸人门都守护着他,让他在能够在刀光血影之中能喘息片刻。

有几个先行者冲过来将他拉起,对他道:“城主,守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快走吧!”

他们爱戴他,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他们仍然愿意用生命去换取他的逃亡,这就叫忠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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