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唉声叹气,又了一堆牢骚,忽然听得一声轻轻的笑声,众人寻着笑声看去,却见是通政使罗无言。
他是三朝的老官,为人最是通透,只对政事兢兢业业,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寻常从来不参加这种私下的聚会,但不知道为何,他这次竟是也来了。
此刻,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众人都能看到的苦涩。
“我的顶头上司,连布匹绸缎都不知何物,只知进钱,从不晓物价所几。”罗无言大笑一声,“哈哈,老夫当官五十载,从未见如此无脑之人,蒋矅廉居然派他来做通政使司通政,当真是要亡国啊,亡国!”
众人听到这泣血的笑声,心中苦涩一片,却是谁都说不出话来。
“老夫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没想到,晚年怕是只有凄凉一片。”罗无言摇了摇头,眼中泛红,“如今,老夫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清昏君,便是豁出去一条老命,老夫也顾不上了!”
清昏君!
这三个字看似不起眼,却如惊雷在小小的房间中炸开。
“罗副使,慎言啊。”韩雪师转头看了看四周,又起身到关地严严实实的窗子边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罗无言道,“此番我前来,正是要向诸位讨个主意。”
有人牵了头,剩下来的话自然好说,他们此番前来相聚,在这风口浪尖之时,又岂是来品茗喝茶的?众人都纷纷放开来。
“我此番前来,也是心中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狗如今要的是我们的命,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做了一辈子的官,为民为国,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冤屈地死去。”
“先帝虽说昏庸,但也只是沉迷女色,并未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迫害贤臣良臣之事,如今的蒋矅廉却是……唉,此君我是不服的。”
众人众说纷纭,却都是一个意思。
韩雪师回到自己的位置,往桌边上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这才沉声道,“看来,大家都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蒋矅廉必须除去,此事迫不及待。”
蒋矅廉不死,很快,他们就要步他们同僚的后尘了。
韩雪师将话挑明,整个房间便有一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