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伦城哽咽的拿着双獾玉佩,瞬间苍老的声音,让人能够深刻感受到他的五味陈杂,“人这一生,有起有伏,有得有失,我这一生虽然错了很多,但我却感激一件事,那便是认识你的母亲。”
萧伦城看向慕云昭,这一刻他不是北晋国的国君,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在众人面前,直言不讳的说着自己的过往,回忆着那段青葱岁月。
“那时候我是氏族之家的嫡子,除了策论,在我的世界里是一片空白。你的母亲,少年与我相识,她为我带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感觉和认知,从那一刻开始,我便爱上了你的母亲,当时的大祭司之女李玉琪。”
萧伦城坐在那里,这一刻成了他的独角戏,所有人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
“那时候的她问我可知道什么是吴钩,十岁的她竟然问弱冠之年的我是否知道吴钩这种武器?这也许就是缘分,那一刻开始,注定了我与她的情,不深也不浅,不远也不近。”
萧伦城看向慕云昭,透过他的脸,仿佛看见了李玉琪一般,“吴钩是什么?一种吴越之地的武器罢了,可是吴越之地的男儿却甘愿为了国家慷慨赴死。这种邦国之念,这种民族荣誉,让吴钩不仅仅是吴钩,反而代表了一个民族的勇气和血性。”
“阿昭,你的母亲,十岁便有了一国大将的胸怀,她的心里存了家国,她的世界有着男儿何不带吴钩的豪气。那一年,我被这样的玉琪给吸引住了,一个看似人小,却是个绝对聪明的女子所吸引住了。”
萧伦城摩挲着手里的这张军事布防图,“这张图是你母亲十五岁那年回赠给我的礼物,这礼物我小心翼翼封存至今,用了所有保存不腐的方法,来保证她给我的东西,原样如初。你母亲曾说我是个偏执的人,也说我是个薄情的人。可是她不知道,人之所以薄情,那是因为他热血的时候,被人伤的体无完肤,在痛定思痛之后,心已经出现血洞的人,只能淡漠浅薄,用薄情对待他人。她却不知道,之所以是薄情的人,那是因为,自己若不薄情,一旦被人所辜负,那便是万劫不复,更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她也不知道,薄情的人一旦遇到了他所能暖心和在乎的人,他会疯,他会想守住这一切,他会想让这唯一的温暖陪着他。她不知道人之所以偏执,那是因为他真的在乎,太在乎了。”
萧伦城的泪水缓缓滑落,他本就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他若是想哭,在万人面前也会嚎啕大哭。
“双獾玉佩,本是男子求爱的定情之物,可你的母亲却依旧心心念念那个跟她与婚约的男人。”萧伦城抬起头,带着厌恶看向宋安,“可这个男人又做了什么好事?因为你母亲在我那里带了三年,因为你母亲陪我打败了叛军。这个男人的迂腐的族人,竟然以你母亲不洁的名声为理由,毁了婚!”
萧伦城很是愤恨,看着慕云昭更是带着气不打一处来的厉色,“你知道你母亲被悔婚是在什么时候吗?”
萧伦城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在这个男人利用你母亲十年,让你母亲建立起足以抗衡我势力的时候,在你母亲完全可以逃脱我的掌控,不再受我势力威胁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族人们,忘恩负义!这个男人的族人们,毫无廉耻!这个男人的族人们,言而无信!你知道吗?”
慕云昭差异的看着萧伦城,母妃曾说萧伦城是她这辈子的兄弟,这一点绝对不会改。看着萧伦城对他母妃的感情,他有些疑惑,这个萧伦城对母妃的一种什么感情?爱情?偏执?执拗?战友情?
“我本想一生守护着你的母亲,也曾为了寻你母亲的下落,就在叛乱贼军攻破汴州城之时,只身犯险去找你十五岁的玉琪!若是那一刻我寻到了你母亲,这宋安和他那些可耻的族人,又怎么会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利用玉琪?又怎么会用完了就跟垃圾一般,说丢就丢,说弃就弃了呢?”
萧伦城看向宋安,语气越的眼里,“宋安,你便是罪魁祸!”
宋安皱起眉,他在人前这般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何必再这些后辈晚生之间诉说?再说他的族人那般对待玉琪,也不是他所希望的不是吗?
“萧伦城,你指责也要有根据和依据,你说我是罪魁祸,我请问你,我哪里做错了?因为我找到玉琪的时间比你早吗?”
“宋安,那你的族人呢?他们怎么对待玉琪的?”
“萧伦城,你不要忘了天明三年,雍州城事件!若不是这件事,我族人为什么这么抵触玉琪?罪魁祸?是你还是我?”
萧伦城手握了起来,“就算是雍州城事件,那又如何?玉琪与你并肩作战十年,只为了抵抗我!难道这样的同袍之情,不足以让你接纳她?你这懦夫,竟然让玉琪那么伤心!”
“那你又是什么?莽夫?让玉琪白白受了那么多的不白之冤?”
“若不是你来搅和,我和玉琪的误会可以解决,我还是会与她在一起!”
“呵……要不是你大脑充血,任性妄为,玉琪又怎么会这般被人指责?你与她的误会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吗?”
“若不是你挡着,每次蓄意挑起战事,将我与她越推越远,我与她又怎么会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我不挡着,难道要让你继续靠近玉琪,让她更加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