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隽吓得后退几步,双手连摆:“算了算了,宁可娶一个丑女,也不娶悍妇。”
幔陀收剑在手,站在夏祥身后,不再说话。
夏祥摇头一笑,朝河边走去。不多时来到滹沱河,却见一艘大船刚刚驶离岸边,船上站有数人,不是连若涵、曹姝璃和肖葭又能是谁?
还是晚了一步,夏祥见岸边还有几艘小船,就招呼船家过来。船家摇船过来,竟是张学华。
除了张学华外,还有吕东梁也在。
巧了,夏祥微微一笑:“原来是张公和吕公,正好,来,为本官摇船,追上前面的大船。”
张学华和吕东梁左右无事,正在一起闲聊,不想遇到了夏县尊要用船,顿时喜出望外,忙请夏祥三人上船,直追大船而去。
大船是真定城内最大的游船,长约二十余丈,可容百人,名十样锦。如今十样锦被连若涵包船,只载了不到十人。
“夏县尊的家眷可是在十样锦上?”张学华注意到了十样锦的船头红袖飞舞,隐约有女子的笑声传来,夏县尊追逐十样锦,不用想肯定是为了船上的女眷。
“算是,也不算是。”夏祥手放额头之上,眯着眼睛朝十样锦远望,船头之上站着的女子正是曹姝璃,曹姝璃也看到了他,朝他连连招手。
连若涵方才明明在甲板之上,却转身进了船舱,分明是不想见他。倒是肖葭站在曹姝璃身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夏祥心中好笑,连若涵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子,她今日游船之举,怕是另有深意。
吕东梁有意咳嗽一声:“家眷扔下夏县尊不管,独自去游玩,是不是夏县尊惹她们生气了?不要怪小老儿多嘴,夏县尊,娘子该哄还是哄的,该让也要让上几分,毕竟是女子,难免会有小心思。”
十样锦顺流而下,一路朝东,顺水顺风,不多时就穿过了大半个真定城。小船虽然轻巧,却追了半天竟是没有追上大船,反倒离大船越来越远了。
张学华一脸歉意:“夏县尊,小老儿老了,力气不足,划不快了。”
“无妨。”夏祥摆了摆手,他很清楚十样锦再走上几里就会靠岸,不会驶出太远,所以也不急于追上,他负手站立船头,“张公、吕公,上次说到的清淤之事,若是现在动工,动用一万人的话,能不能在上冻之前清理完毕?”
“一万人?”张学华张大了嘴巴,激动之余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了,“整个真定城才十万人,壮劳力不过两万人,动用一万人的话,差不多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几十年了,真定城还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能,一定能!”
吕东梁也是十分激动:“夏县尊,真要动用一万人清理淤泥?小老儿一百个赞成,保证出船出人。真定的大船小船加在一起也有上千艘,上千艘船,上万人,清理十几里长的滹沱河的淤泥,一个月有余,就可以完工了。”
上次和夏祥谈过之后,吕东梁和张学华回去后就找了许多人讨论清理淤泥的工程和时间,最后越聊越是兴奋,越兴奋越是期待。作为从小在河边长大的他们来说,对滹沱河很有感情,也愿意用自己的双手让滹沱河焕新的活力,造福真定百姓。
只是越算越是心惊,毕竟工程量太小,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清理出来的淤泥如何处理,最后几人觉得难度太大,恐怕夏县尊只是脑子一热随口一说,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滹沱河十几年来没有清淤,身为船工,最是清楚滹沱河现在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了。淤泥过多,除了鱼的出产减少之外,还有诸多隐患。比如河底淤泥过多,每年都会有人落水被淤泥缠脚淹死。淤泥还会散臭味,严重影响两岸百姓的生活。淤泥还会抬高水位,一旦暴雨,很容易暴洪水。
除了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一旦清理淤泥,势必会影响沿河两岸的商家,商家大多有背景有身份,若是关停商铺,会影响生意减少收入,他们自然不会同意。吕东梁和张学华很是清楚,单是真定最有实力的广进商行在沿河两岸就有不下十几家商铺。
广进商行的背后是许和光,许和光的背后是崔府尊,夏县尊能动得了广进商行?怕是不行。所以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张学华和吕东梁一致觉得,清淤之事,夏县尊多半不会再提。
不想今日夏县尊再次提及,不由二人不惊喜交加。
夏祥点了点头,盘算了一下时间,说道:“一个月有余……时间稍微紧迫了一些,若是再加一些人手,可否在二十天内完工?”
“二十天的话,有些难度,不过也并非不可能。”张学华低头想了一想,“一万人的人手是够用了,主要是船只,若是征用真定城内全部的船只,倒是可以。只是一般官府只能征用民船、商船,游船装饰精美,用来装淤泥,没有人会同意。”
“会同意的。”夏祥会意地一笑,“如此本官就心里有数了,到时征用全部船只,由张公和吕公负责调度,确保如期完工。”
“敢不从命!”张学华和吕东梁顿时大喜,听夏县尊的意思,清理淤泥之事是势在必行了?
“咦,十样锦怎么停了下来?”夏祥和张学华、吕东梁说话之时,曹殊隽一人闲得无聊,就在船上走来走去,欣赏风景,忽然现前面的游船缓缓停了下来,不由跳了起来,“快划快划,船停了,肯定是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