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婠孤零零地坐在床上,面色凄楚。
她知道周元说的是对的,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没法坚持了。
她终于坐了起来。
到了书桌旁,拿起了纸和笔,开始写了起来。
“妹妹,你我姐妹势同水火,宛如仇寇,但无论如何,却也是至亲骨肉
“这么多年来,姐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一次…求你出山,保护周元安危…”
……信很长,李玉婠像是用尽了力气,才松开了毛笔。
她看着墨迹未干的信,苦涩笑道:“真没想到,我也有求她的一天…”
……
“近段时间,神雀不要做事,专注于复盘和修正错误,完成内部的培训和指导
“各方面的渗透暂时停止,贵州和闽粤水师除外
“南方要交给你们了
给关陆交待完一切,周元上了酒楼。
远望楼,名字不俗也不雅,只是贴合实际。
楼下便是运河,可以俯瞰江景,一望无际。
宴席已经备好,曾程却是感慨万千。
“周元啊,世事无常,有时候真的想不到,你身边的人竟然是最大的奸臣,竟然是盐务污秽的罪魁祸首
他像是很疲倦,叹息道:“少瞻与我是同一科的进士,那时候我们意气风发,发誓要为天下百姓做点事
“如今同在内阁,本该是勠力同心,造福天下之时,谁知道他却贪欲蒙心啊!”
周元颇有感慨,轻轻道:“曾大人,财欲、权欲、名誉,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看得透呢?我也没看透,你也未必
曾程大声道:“有欲望,人之常情也,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等俸禄不低,家中也有产业,人情往来是足够的,若论奢靡,那何时才是个头啊!”
“少瞻令我伤心,我却也无法回到神京,见他最后一面了
周元则是沉声道:“福州宝船厂和火器局…”
曾程摆手道:“老夫做官四十年了,还能不知道轻重吗?此乃我大晋崛起之根基,江山社稷之长城,重于泰山,要万分谨慎,不可懈怠
“放心吧周元,老夫虽然不懂奇技淫巧,却懂家国大计,我会带着你留下的核心骨干,把你要的东西都造出来
“能干成这件事,老夫就算是死,也对得起当初先生的谆谆教诲了,也对得起腹中吟唱的圣人大道了
“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老夫记在心里
周元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端起酒杯来,郑重道:“曾大人,晚辈敬您一杯
“罢了,事成之后再敬吧,现在我担不起这杯酒
曾程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来,走到窗前。
他看着滚滚长河,叹息道:“这杯酒,我敬曾经的少瞻,他是做了一些实事的,可惜他没能保持初心
周元也把酒倒进了怒涛之中。
他慨然道:“这杯酒,敬这片土地上,所有为了国家富强而努力付出的英雄
“能与尔等一道前进,不胜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