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宿老喊完这一句,旁边的人连忙轻轻拍他的后背,纷纷问道:“张宿老,你没事儿吧?”
张宿老咳嗽了几声,咽下口唾沫,说道:“没事儿,我好着呢,高兴,心里高兴啊,咱们荥阳人杰地灵……咳咳,咳咳咳!”
李日知本来还在屋子里面坐着,他打算得挺好,总么着也得请他三遍吧,然后他才能出来接匾,要不然直接就出来,那多不好意思啊,好象他多想要这块匾似的!
可一看张宿老的样子,他立即就站起身了,把书往桌上一放,正了正衣冠,走出屋子,他可不敢再等了,万一张宿老在他家出点儿什么事,那岂不是担责任了,万万不可!
李日知走到张宿老的跟前,躬身行礼,说道:“乡亲父老们的厚爱,实在是让日知愧不敢当,日知何德何能,得此荣耀,惭愧惭愧,只能以后多办实事,报答乡亲父老的厚爱!”
张宿老停止了咳嗽,他眼睛老花,看了看李日知,道:“这,这人是谁,是李公子的书童?”
他的身后还有其他几个宿老,不过都没有他这么老,宿老就是地方上德高望重的人物,一般都是大家族的族长,张宿老的身份地位其实并不是最高,但他却是最老的,所以站在最前面,而后面的宿老当中,有郑氏的宿老。
郑家才是唐朝荥阳地面上地位最高的大家族,不过,李日知的母亲便是出身郑家,和郑家沾亲带故的,所以郑家宿老退后了一步,让张宿老上前,要不然自己家人夸自己家人,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郑家宿老听了张宿老的话,不高兴了,这话是怎么说的,是寒碜我家孩子么,他便说道:“这怎么可能是书童,这明明就是李公子本人嘛,张宿老不如去前面的医馆,好好看看眼睛才是!”
张宿老大吃一惊,说道:“李公不是神童嘛,都这么大了还是神童?咳咳,咳咳咳!”
“几年前确是神童,但几年后他还不长了嘛,一直都是童子,那还了得么!”郑家宿老大怒,这姓张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咳咳,咳咳咳!”张宿老先咳嗽两声,以示自己确实是老朽了,咳嗽之后,便又才道:“请李公子接匾,匾呢?咳咳,咳咳咳!”
后面的人连忙把匾抬了过来,这是一个制作得十分精良的匾额,看来郑刚令是真花了心思了,黑色的匾额,上面是金字,四个大字“精通刑律”,并不是很张扬的说法!
李日知这才放下了心,牛皮不能吹得太大,要是吹得太大了,以后可没法圆!
精通刑律,这四个字其实是有讲究的,精通并不代表一定能破案,所以如果破不了案,也不能说明不精通,这是可以自圆其说的,免得以后万一碰上了巨难的案子,李日知破不了,那岂不是丢人,得事先就把这种情况排除掉。
然而这个时代精通刑律的人并不多,对于去长安应考的士子们来说,可能更是少得可怜,而突然出现一个被地方上称赞的士子,竟然是精通刑律,那么考官在录取时,就会想,这个人会很有用处,就录取他吧!
这块匾额,还有地方上的称颂,在科考中反映出来的待遇就是,在同等录取的条件下,会优先录取李日知,而这块匾额和称颂,由于并不夸张,所以还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郑刚令办事是很有分寸的,方方面面都事先想好了,所以用的是精通刑律,如果他改用“盖世推断”这四个字,那后果肯定截然相反!
李日知客气一番,把匾额接了过来,让仆人把匾额挂在了书房里,其余的事情,也就不用他操心了,自然会有李正纯和郑氏出面,请各位宿老,还有一众来看热闹的人,去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大吃一顿。
吃喝完毕之后,又给了每位宿老一封金子,用红纸包好的,以示感谢,而宿老们带来的那些随从,则是每人一封银子,也是用红纸包的,至于帮忙的百姓,则给了每人一贯钱做酬谢。
宿老还好些,他们都不缺钱,但见到金子也不禁惊讶,而宿老们的随从见了银子,则是又惊又喜,那些帮忙的百姓见有一贯钱好拿,差点儿乐疯!
李家好大的手笔,真舍得花钱啊,真是积善的人家啊,书香门第,药香四溢,以后李日知肯定能当官,肯定是清官,而且肯定升官很快,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忙乎了一整天,李日知晚上才得出空来,去了一趟县衙,把事情告诉了郑刚令,郑刚令摸着胡须,自然很高兴。
郑刚令道:“日知,你今晚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书院吧,不要在家里多留了。因为你精通刑律的消息一传出去,就势必会有人上门,求你帮他们打官司!”
李日知点头道:“外甥也是这么想的,上门之人必是亲朋故旧,父亲和母亲不好推脱,如果答应了,就会给舅舅添麻烦,而如果不答应,便会得罪了这些亲朋故旧,以至于我刚刚得来的名头有损,说不定还会有谣言,所以还是尽早离开才好!”
郑刚令笑道:“不错,正是如此,等你到了书院就没关系了,可以用要专心读书为理由拒绝,而山长郭有皆也会替你挡人的,你准备好了之后,准备去州里考试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