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兵见阿济格要发怒,吓得魂飞魄散,但见他最终没有发作,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将一句话说完整:“……洪大人要我禀报于主子,南门的铁血军从城墙缺口冲出城去了,正在城外列阵。”
“跑到城外列阵?”阿济格有点糊涂了,对方不是要和己方争夺滁州城的吗,为何要冲出城去,难道中间有什么猫腻不成?但再仔细一想,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觉得这是给自己控制滁州全城的绝好机会,那就先把滁州城掌控在手上再说。
于是,在阿济格的指挥下,滁州城的清兵疯狂起来,朝铁血军阵地滚滚压过去。
夏完淳、钱火生、叶添龙三人带领的铁血军士兵不过两百人再加上残余的一千余民壮,按常理计算,无论如何是挡不住两三万清兵疯狂进攻的。按杨光的要求,他们在滁州城内完全执行一个“拖”字诀,不与清军死打硬拼,利用城内的残垣废墟作工事节节抵抗,一点点地后撤,只求保住滁州城一小块立足之地便算完成任务。
洪承畴为了抵住铁血军强悍的火器进攻而守住滁州城,曾强令清军拆除滁州城内的街道房屋,临时修筑了大量的工事。当清军改为大举进攻时,这些工事反而成为拖着清军手脚的障碍。
夏完淳等人就地利用清军修筑的工事,以狙击手狙杀为核心,以百余支后装步枪及七百多支前装火铳,与潮水般涌来的清军周旋,步步后撤中虽然一次齐射不可能狙杀得了多少清兵,事实上也组织不起一次齐射,但使用火器,在工事掩护下零敲碎打却取得了惊人的战果:不多时间,击毙冲来的清兵在阵地前堆起层层叠叠的尸体,至少有三四千具。
城内的清兵除了要提防不知会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子弹外,还得小心踏入铁血军呆过的阵地,因为随时都可能冷不丁就发现有一根小小丝线,只要拉扯到那丝线便会立即发生令人郁闷无比的爆炸。爆炸时挨得近的清兵不是死就是重伤,就算稍远几步的清兵,被弹飞出来的弹片碎石打中,没被打瞎眼睛,打进皮肤**内也极不好受,这让见惯了刀头舔血钻进别人家里抢劫强.奸的清兵一阵感叹不已。
“妈的,这是什么世道,还给不给人活了,拉一拉一条丝线就会爆炸。”
“都是这什么鬼铁血军,搞出了这种妖孽东西来,以后打仗都不用力气了,只要一拉线,有力气扔出去就他娘的死了死了!”
“啊,打仗都靠火器啦,我们都变成无用的人了!”
“哎哟,小心,我踩断了一根线!”
“快跑啊……”
轰隆一声爆响,几个喜欢吹牛的清兵再也没了在人间聚在一起吹牛的机会了。
与杨光在城外命令对滁州城东门城墙附近发射的火箭弹相比,城内零星的手榴弹、炸药爆炸都只是小巫见大巫了,连续五波的火箭弹急袭,在滁州城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气浪夹杂着散砖碎石尘土劈头盖脑地横扫清兵人群。
这吓得城内的清兵都赶紧趴下来,一动不敢动。
火箭弹爆炸震动和因此引发的大火烘烤之下,滁州城东门至北门的一段宽达四五十丈的城墙轰然倒塌了,扬起漫天的烟尘,又压死压伤了一大堆清兵。
原本舒舒服服坐着轿子的阿济格觉得猛然一震,漫天的烟尘中圆睁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还以为是爆炸在自己身边发生,急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是坐在轿子上,用左手使劲一拧自己的右手,还感觉到疼痛,原来还没有被炸死,只是轿夫被猛烈的爆炸吓得屁滚尿流,将轿子从肩膀上扔了下来,这将亲王主子吓得够呛。
当轿子再次抬起来时,阿济格透过重重棉衣去摸摸自己的背脊,发现汗水正在奔流而下。主子伟大英明的形象当然不能被奴才知道的,阿济格暗暗下定决心,事后就以抬轿太差弄得主子不舒服为由,将这几个轿夫及亲兵一股脑都给杀了灭口。
铁血军从东门外的火箭弹急袭,清兵停下了在城内疯狂进攻的脚步,给了城内铁血军及民壮喘息的机会。
一百枚火箭弹将阿济格逼得将目光转为注视城外的铁血军,他命令亲兵和轿夫赶快抬他出去城外,他要趁铁血军大军尚未赶到,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先灭了城外那区区几千铁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