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侯府,每年祈羽睿知会有几日来住,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公主府的。
这个地方,即便是邱叶舟要来,都不一定能进去,所以一直以来,信阳侯府门前,都是冷冷清清的。
敲门的时候,是位老者来开的门,见到祈羽睿,先是诧异了一番,随即道:“如今尚未到日子,公子得闲过来了?”
说着便让开了道。
祈羽睿拉着宁渺萱的手,朝着那老者点了点头,笑道:“烦请杨叔帮忙煮些吃食,啊萱喜欢吃甜食,劳烦了。”
对那老者的态度,祈羽睿是前所未有的恭敬,即便是对太后说话,只怕是都没有对这个老者的一半恭敬,所以宁渺萱大概就知道这老者对于祈羽睿而言的地位了,当即便也朝着那老者笑了笑,然后道:“麻烦了。”
老者眼眶一红,看着宁渺萱,激动道:“想必这就是小侯夫人吧?”
侯夫人,指的是宁渺萱。
祈羽睿在信阳侯去世之后,本是已经继任了信阳侯的爵位,但是世人尊称世子习惯了,便一直叫的都是睿世子,所以也没人觉得不对。
如今也只有在信阳侯府,会有人叫祈羽睿的小侯爷。因为他是他们的主子。
祈羽睿点了点头,耳根上竟然有一抹红晕。
那老者看了看宁渺萱,突然笑道:“公子的眼光,总是好的。早些年老奴还听侯爷感慨过,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公子的眼,如今好了,宁小姐的名声老奴也是听过的,极好,极好啊!!”
连续两声极好,就已经说明了这老者对宁渺萱的满意程度。
宁渺萱笑着过去跟那老者握了握手,然后认真而紧张的介绍道:“您好,老伯。”
老者抹了把眼泪,一边走一边擦着眼睛,“哎,好,好啊!”
说着说着就走远了。
祈羽睿的神色有些伤感,看着那老者的背影,低声道:“他当年,随我父亲出生入死,后来却甘愿在府中做个管家,即便府中空无一人,也一直守着这座府邸。”
宁渺萱抬头看了眼祈羽睿,笑着道:“这里有家的感觉。”
这算是夸奖了吧。
祈羽睿突然笑了,扭头看着宁渺萱,低声道:“我不愿住在这里,是因为怕杨叔看到我每个月犯病的时候,当年他曾阻止过父亲,可父亲为了保我,无奈之举,我也明白,不想父亲母亲为难。”
宁渺萱听得也有些伤感,看着祈羽睿的平静的眉眼,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波动,可她能感受的道,祈羽睿的心中定然十分悲痛。
说完,祈羽睿带着宁渺萱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处很清幽的院子,里面有一片竹林,竹子看起来有些年岁了,不少上面还有剑痕,看起来应当是练剑所致。
祈羽睿走过那竹林,向着竹林深处走去,这样的一处院子,却是在府邸之中的,可见祈羽睿的受宠程度。
祈羽睿走过去,忽然扭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宁渺萱,柔声道:“若是将来有孩子,女孩叫做倾宁,男孩叫做慕宣,可好?”
倾宁,慕宣,寓意便在其中了。
宁渺萱不知道祈羽睿为何这么说,只是听着便觉得心中很是开心。
竹林深处的小院,很是静谧,但是布置的很是别致,祈羽睿就这么拉着宁渺萱的手,一步一步走进去,然后对宁渺萱道:“进去看看。”
宁渺萱疑惑的看了眼祈羽睿,然后提步过去,推开门,满眼的红色。
红色的绸缎挂满了屋子,而桌子上,正摆着两件大红色的喜服。
一件男式,一件女式。
宁渺萱过去拿起其中的一件,然后扭头问:“你何时准备的?”
祈羽睿挑眉,“你睡了我那日。”
你睡了我那日。
祈羽睿,你他么的脸不要了啊·····
宁渺萱没好气的白了眼祈羽睿,然后拿起其中一件,明知故问道:“为谁准备的?”
“你。”
“还有呢?”
“我。”
“你打算穿着红衣服骚气的出现在国子监?”
“并无不可。”
“那好,你穿三日。”
“好。”
说罢,祈羽睿牵着宁渺萱坐到案桌旁,拿起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封聘书。
聘宁渺萱为妻。
宁小姐看了眼桌子上,然后过去,拿过刀子,在自己手指头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果断的在上面按了下去。
咬指头这种桥段,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并不可能真的能够咬开。
按完,宁渺萱尚且不曾说话,祈羽睿便运气,然后在指尖一划,指尖便冒出了血滴子,不等宁渺萱说话,就按了上去,随即浅然一笑,看着宁渺萱道:“你看,血契订好了,这下子,你赖不掉了。”
说完,祈羽睿便趴在宁渺萱的肩头,痴痴地笑了。
宁渺萱只觉得肩头一阵湿意,想要扭头,却被祈羽睿按住了脑袋,然后耳边传来柔柔的一句话:“啊萱,此后为你洗手羹汤,为你添衣盖被,你可愿意?”
为你洗手羹汤,为你添衣盖被,你可愿意?
很久很久的后来,宁渺萱每当想起这句话,就会哭的跟个傻帽似的。